凛冽、酣畅淋漓、压抑、紧迫、痛苦、阳刚、浓烈、歇斯底里、沉溺;没有写意,没有云淡风轻。
没有希望。到最后,死的死,走的走,老的老。
在老房子里等到老,用幻觉喂养自己,用一切远去的回忆喂养自己。空落的大院,安静萧索;唯一的动,是烟,是摇椅,是伫立门口的企盼。太悲伤,老去,就像宿命一样。
见那摇椅上仿佛安然的神情,便想潸然泪下。是无奈,是悲伤到极致已近麻木的无奈。只好,存绝无希望的希望,度日。
于是从开始到最终,就像一个人——一个老去的沧桑的人,在回忆,在娓娓道来,在讲一切的伤心往事。她回忆时却无法假装平静了,她讲起时一切历历在目,于是彼时之悲欢哀苦,也便再次袭上心头,正仿佛又经历那事那景一般。于是,这回忆波澜起伏,跌宕凶险,凄怆悲壮。恰似一个被苦苦压迫的人在哭诉、在呐喊、在挣扎、在冲击、在疯狂、在奋不顾身、在摧毁。
一曲悲歌,没有胜者,只有血的黑色的结局。被架空的时空背景,每一个人都是被害者。无特定时空,即包含一切时空。在人世动荡之时,人性持守或泯灭,又及善与恶之抗争,又及男女、绝望爱情。
【江湖】
《东方不败之风云再起》:“江湖是什么地方”;《笑傲江湖之东方不败》:“有人的地方就有恩怨,有恩怨就有江湖;人就是江湖。”
人就是江湖,何来退隐江湖。正如人来到人间,终究要承受自由之苦(萨特);人之于江湖,无可避免。小灵曾经不知道父亲在做什么买卖,她成长、戏耍、憧憬爱情。可是有一天她终于知道父亲的生意是刀——江湖的武器属性,从此以后,江湖开始以明晰的争战的方式进入了她的生命。江湖也是买卖的地方,物之买卖,钱之买卖,亦是血债与恩仇的买卖。在定安杀死飞龙的刹那,小灵想的是:江湖的买卖,你只可以占得一时便宜,对方始终有一天会回来取回他所失的东西,即使他取不回,他的后人也会回来取,所以如果我是唯一逃掉的,我也会像定安一样回来报仇。
买卖是残酷的,江湖是残酷的,乱世尤是。马贼设圈套捕杀狗,已为此定下万劫不复的基调;而小灵透过窗户看到的仙境一般的美好的光线,则由其产生者(刀)的冷酷属性将幻境击碎。而后,马贼、和尚、定安、铁头、飞龙、救定安的小孩、无助女子、小灵、炼锋号一切的冲突与厮杀,莫不在黑暗中进行与了结。了结,只是段落之歇息,一段、再下一段,江湖是没完没了的(小孩:他们一来我们就躲起来,为何要打架呢?这样打没完没了的)。江湖又无从躲避。师父搬了一次又一次的家,定安跌落山崖之后埋了断刀决意过上简单日子,可是江湖无从躲避,时局、恩怨情仇、利与义,在恰当的时机,又裹挟他们进入其中。漩涡是巨力的,漩涡也是宿命,不可逃脱。纵使最后定安与铁头都离开了,没有任何消息传来似乎至少予人以平静之感,可是它不过是小灵的“未知”罢了,在远方,在他们去的地方,在他们身上,又有多少的残酷事件发生呢。江湖是一张大网,每个人都是一个网结;网结一定脱不开网。这一个网结独守家中,并不知他处的网结如何。可是之于小灵,她最初的最初的江湖早就幻灭了,“其实我也有自己的江湖,我的江湖就是两个男人”。两个男人,最后都离开了。而所谓的小灵的“江湖”,毋宁说是一种稚气的单纯的譬喻——彼时彼刻,这样一个小女孩,焉知江湖之为何?
【小灵的江湖】
她甚至就像美化刀之反光一般将江湖目为浪漫的地方。于是两个男人的江湖,从其诞生开始,就永远地留存在她心中,令她追随一生——纵使它颠簸离散,纵使世事变迁、光华尽褪,纵使苦痛坎坷、孤独长伴。在她最终时而独自伫立庭院绝望而又企盼地翘首、时而倚靠座椅沉浸烟雾之时,甚而在她可料想的闭目长眠之时,万有尽可如同庭院般空落静寂,而爱情,已经为她这一生做下最美最苦最无望最充实的注脚,无可消抹。爱情之于小灵,正如刀之于炼锋号一般,是她江湖全部的意义。
问世间情为何物?此问乃天问。爱情即如信仰即如宗教,宗教信徒乃言:若上帝可证,则上帝已不可信。爱情这一门信仰,究其根本也无法叙说,却正如其予信徒以虔诚一般,“直教人生死相许”。从最好的年华到最终老去,小灵的一生就是与爱情面对面的一生,不管这爱情真切可感或若即若离或可望不可即或遥不可及,它都构成了她的生命。两个男人,是她这一生,险恶的世道、江湖、厮杀、恩仇、岁月都是旁枝末节,是风景而不是道路,是旅途而不是归宿。最后,甚至于爱人的离别,也已经无伤大雅。在定安杀死飞龙的时候,小灵抱着父亲然后向着定安和铁头开心地笑了,她在想定安和铁头终于回到了她的身边,可是笑容很快就在她脸上凝固并消失了,因为定安和铁头都离开了。镜头是多么凄然多么哀伤。可是这一场江湖险恶也许正是一场洗礼,它令小灵仿佛一下子长大了并看透了很多东西(或许命运的无可抗拒是其中之一,正像江湖的不可抗拒),那笑容凝固之后,是她一辈子的等待和独守。她平静了,她也许苦痛不已,可是已然不会像曾经那个小女孩那样不顾一切策马追寻爱人了,也不会因为爱人的生死未卜而神神颠颠凄凄怆怆惶惶不可终日直至人不人鬼不鬼了(时与事是巨力的刻刀,你我都无从躲避。这个江湖,也是你我必然卷入无法幸免的江湖)。
看小灵,很惋惜、很怜爱、很悲伤,我会不由自主地想起《梁祝》,从小灵的维度来看,《断刀客》与《梁祝》一样都是爱情悲剧,同样是时事所迫,爱情不得始终,并且从影像语言来看,小灵的装扮、性格与祝英台多有相似之处,动人、清澈。感知小灵的悲伤,也就是感知梁祝的悲伤,也就是感知爱情的悲伤。然而纵是经历使小灵趋于平静,纵是经历使她篡改,我却又要说,她从未变过,她的单纯始终如一,她之老去正如她当户而织、情窦初开、意欲她江湖里两个男人争战的年少,因爱情在她心中正是始终如一、从未变过。——纵然到最后,爱情已经仅仅成为一种意念的存在,它那么近、又那么远。
可是又有什么关系呢。
在心中对某物坚守,本身已是一种幸福。
【黑暗之微光】
如果从这样一个黑色的爆烈的凄苦的世界里去寻找希望的象征,我想有两处,一是小灵,其可爱、其灵动、其淘气,尤其在故事开始她抚弄机杼、窥探刀光、戏耍小猫之时;另一,则是救下定安的小孩。
“书都有名字,随便叫‘阿一’‘阿二’也可以啊。为什么我没有,我不知道自己从哪里来的。”从火烧之后的废墟里寻到半本刀谱,他疯狂、歇斯底里地让定安帮他看,是否他的父母给他写了什么东西,是否记述了他。这个激动到甚至野蛮而令人生厌的小孩,没有名字。
万物之初生,无名;人之初生,无名。
无名,或许就是最原始最本真的状态。
他率直、善良、简单、勤劳、自立并且邋遢、粗暴甚而如前所说——“野蛮”。他在山下独自守着一处茅屋,种地、养家禽家畜,用废刀切木瓜、吃粗淡的饭,养活自己。他生活的地方似乎很孤单,看不到邻居,与大漠相连。他第一次出现在镜头里,是拖着跌下悬崖的定安急急走动的时候。他那粗犷的样子,看起来像是一头小兽。真的,像一头山林里无遮无拦的缺乏人类文明的小兽。就是这头小兽救了后来击溃马贼、杀死恶霸飞龙救了炼锋号的定安。他看起来通过生活的磨练也懂得一些医学方法,做事手脚灵活、干脆利落,并且在出现某些突发状况时无所畏惧、勇敢异常,比如定安醒来发现自己的手已经残废痛苦到发狂时他扑上去试图安抚他,比如雷雨加交、大风几乎刮倒茅屋时他和定安一起顶住屋墙。
甚至于在这一切之始,他独自救下一个素昧平生、受重伤、跌入山崖、也许身上背负着血海深透或滔天罪恶的人,本身就是一种勇敢。这个陌生人,他也许是一个残暴的杀人如麻的恶棍,他也许正有非致他死地不可的仇家,这一切可能性都将为这个小孩带来危险,可是他没有考虑过。他救下他时行动得像一头小兽,麻利、不顾一切。
可是正义或者勇敢,无非是我们强加到他头上的名号。他做这一切的时候,并没有考虑危险,同样,也没有考虑道德、品行、形而上。他只是顺乎自然地做了,一个人受了伤,就去救他;一个人发狂,就应该去安慰他;为了生活,就得种地、养家禽家畜;风要刮倒房子,就要顶住。这一切,也正像马贼来了,就躲起来、“你打不过他们的”那样, 几乎是一种物理原则、一种机械规律、一种条件发射。是的,他没有考虑过什么更高的东西,他不识字,所以甚至连什么叫“正义”什么叫“善良”什么叫“勇敢”都不知道,可是很简单,他觉得该怎么做,就去做了。
无名,作为原生的状态,也许丑陋也许突兀也许野蛮,可同时也是纯粹的自然的本质的。在荒漠边缘、悬崖旁边,一座小房子,独自劳作生活,他本身也就几乎在一种原始的生活状态之中。对比江湖上恩怨情仇、厮杀纷争,他显得是超然世外了。可是,世无所谓超然世外,或许他的生活状态才是人原本应该的生活状态,而其他的大多数人不过是迷失了罢了。
他最后还是随定安进入了江湖(人就是江湖,何处寻归隐),他之淳朴真挚在他面对茅屋三拜之时又展露无遗。“我在这里出生的”,然后他跪下,磕了三个头。没有特写,没有矫情(纵观《断刀客》,全篇皆是血肉,没有无病呻吟、甚而儿女情长都很少),自然天成,恰似天地之初生。
在与猪同住的所谓“客栈”里,他偷着一根蜡烛,黑暗里瞬间有了微光。他对着定安问“你拿着铁链干嘛”,其实也是向着人世发问。江湖之于他,正如之于小灵一样,是一个未知之所(小灵:“江湖,我都不知道是什么地方”)。定安并没有开口,他结合铁链试验出了新的刀法,然后把蜡烛打灭了。小孩发了句牢骚,然后又伸手去偷蜡烛,然后一场争斗又开始了。
事实上终其始末,影片并未正式交代他是否获得了名字。无名固然本真,可同时也给人以困扰。因之他在让定安帮他查看书本之时无比疯狂。这该是一种“寻我”吧。可是,对于小孩来讲, 我已自在,何须寻我?
故事用一个小孩的纯真为这凛冽的人世提供了希望,纵然在一整个圆形的黑暗里,他的光不过是圆心那样的一个小点罢了。
然而从个人情感而论,我并不喜欢这样一个小孩,从他出现的第一个镜头开始。他太过野蛮太过粗鲁太过激烈太过不讲道理,而在最终,我想我的心底还一定要冒出这样的高尚的充满智性的言论:他完全没有文明,他就是没有开化的野蛮人。
——也许人就是这样子,厌恶赤裸的真实,喜欢粉饰的虚伪。(圣经:“他们二人的眼睛就明亮了,才知道自己是赤身露体,便拿无花果树的叶子,为自己编做裙子”,是为其始乎?)
【半手半刀半刀谱】
缺憾如此集中。甚至于这马贼临城、烧杀抢掠的人世,也只好称作“半个人世”。
是因为如此不如意,才要拍得如此凛冽吗?还是要拍得凛冽,所以这么多不如意。
从炼锋号取断刀策马而出,纵是定安自己,也未必知道自己欲往何处。生活为他选了一条路:小灵追寻他却误入马贼圈套,他回头救小灵。然后,手陷铁钳,争斗中手被砍断,疯狂追回断手,随断手跌入悬崖。生活就这样为他选了一条路。
跌入悬崖,却没有死;被小孩拯救之后,接受断手的事实,埋断刀,决意安定过日子(小灵:“定安,就是为了安安定定过日子”);却又遇马贼劫掠、备受折磨;小孩寻出半本刀谱;然后新仇旧恨,令他就着半本刀谱,用一只手、用半把刀苦练刀法。
“为什么只有一半?另外一半呢?不如不给我!”绳子悬吊着半跌倒地上,哭泣、呐喊,其中况味正如在茅屋回醒时的咆哮:“我的手!我的手!”可是情况已然如此,无可回转。苦练之中无意自创了刀法,凌厉凶狠、强劲利落。新刀法,快速旋转、砍削,把控不好会趔趄跌倒。新刀法,与降龙十八掌无关、与九阴白骨爪无关,与化骨绵掌、吸星大法、乾坤大挪移、龟波气功都无关;新刀法,就是一人,一只手,半把刀,把控不好会跌倒。然后杀马贼。然后是与飞龙的对决,没有一招毙命、没有天下无敌,纵是新刀法,也还要斗得伤痕累累,也还要拼尽全力,才最后占得上风、杀死对手。所以,就连所谓的新刀法,也不完美,也充满瑕疵,充满破绽。所以飞龙不会在接招的时候震惊而问:这是什么刀法?
不,很普通,很缺憾,很真实。是的,很真实。真实不美,有时甚至残酷。是的,所以武功高强的和尚可以被一个铁钳和砖头加上一点诡计杀死;所以一个村子,不定在什么时候就会被马贼血洗;所以一个女子,不定什么时候就会被蹂躏;所以飞龙从屋顶上下来,是拉着绳子下来的,没有轻功;所以村民敲着拙劣的鼓用豁口的嘴唱着“杀猪大侠功夫好”请定安杀马贼,他们很丑。
真实不美,甚至残酷。就连代表想象代表神力的菩萨,手中也要仗剑;连“西方的护身符”十字架,在最后一刻,也要充当攻击的武器。生活本身如此,所以可以有半刀半手半刀谱;所以才有本身策马远行,可是又要发生女孩被抓、回身救女孩而失去右手的事;所以可以在小灵嫣然一笑旁白说到“定安和铁头终于回到我身边”,仿佛一切光明和希望都触手可及时,男主角们转身离去。小灵独守庭院到老,我们在想,这结局怎么可以如此绝望。可是难道真实有错吗?
所以所谓凛冽,乃是因为真实是凛冽的。不诗情画意、不唯美,粗狂、凌乱甚而肮脏。因为真实如此。这真实,正如它给定安所造就的一样,也让我们遇到各种各样的好的坏的事情,也为我们做了许多许多的选择(小灵:我一直以为,最要紧的是自己想要什么,但是,原来别人要的东西已经决定了你的选择)。
有时,我们把这种真实叫做命运,以显示它是一种由神秘的超自然的所在加诸我们的力量,无可抗拒。
可是抗拒一定是存在的,正如定安苦练刀法抵抗马贼、正如炼锋号也要抵抗飞龙的攻击,之于所谓的命运,纵使结果仍是“无可抗拒”,可是是否尝试过争取呢?真实是很残酷,可是过生活的是我们,纵然命运钳制,可是我们依然有思想有能力做些许自主的努力和选择,这正是人可贵之处。半刀半手半刀谱,命运只给到这么多条件,可是最后仍能制敌。生活通过真实给我们很多缺憾,我们要做的,是通过缺憾得出我们需要的圆满来。
整部影片去看,仿佛是对于真实的哭诉,又仿佛正是一种抗争,所以它压抑、凛冽、狂暴、歇斯底里。它近乎在发泄情绪、在肆无忌惮、在冲破一切。
冲破是否,亦未可知了。
【病之丑陋】
马贼头目之一,戴着头巾、花着脸蛋、眼睛红黑可怖、舔着血色嘴唇,在定安被吊起来打的时候,吐着舌头,是有多么病态,如同一个鬼魂。阴柔又凶狠,扭曲着的,仿佛世界生生夹出来的一个生物。在马贼二次劫掠小孩和定安的家时,他终于有一句“杀死他全家”的阳刚之词了。他的病都藏在他的沉默冷酷里边。而一个忍不住一笑置之的场景值得提及:在他临被定安杀死之前,所有的马贼都死了,他愤恨地把火把捅向作物,在雨天里,说着“烧死你们,烧死你们”,然后火把熄灭了。他被定安骑着的马踢入烂泥之中,就这样子趴着死了。死得一点也没有气概死得比任何人都简单,甚至都不是死于武器之下(对于江湖人士来说,死于武器之下,似乎更有尊严),而仅仅是马蹄之下,还只是受了一踢。这种结局与他一直表现出来的姿态是多么不相称,并且在逃跑时那狼狈的懦弱的模样同样令人不禁大跌眼镜。这种极大的反差是一种深刻的讽喻。这世界啊,它把一个人变成了什么样子!
“这个江湖,我真不懂,有很多事不应该开心的,但他们都好像干得很开心。”世界病了,连同它的子民。
如果说马贼头目只是一个笑料,那么无助女子就是一个悲剧。在她出现的时候,一个铜铁也进入了故事里。可是由始而终铜铁不是意象,它不足以成为一个象征、一种信物,它就是一种纯物质,一种连接定安、铁头、女子的物件,这物件,也可以是一条丝巾,或者其他。所以这个铜铁并没有发挥浪漫的作用,这个铜铁从女子手中脱落也好、在地上滚动也好,它不过提供了一种途径,让他们认识,或者认出。仅此而已。它没有发挥浪漫的作用,所以悲剧感无以减轻、痛苦无以减轻。
痛苦贯穿始末。铜铁的主人无助又自甘堕落,仿佛她沧桑的眼已经看透了一切,她麻木了,她视所有的扭曲为正常。她在病中,被这个世界害病了,她是这一种扭曲的牺牲品。她被大汉拖着走,与大汉以一种矛盾方式戏耍,到后被铁头扛走,并且和小灵有所相处,到最终为定安所误杀。在一个影像故事里,这是她短暂的生存。事实上最可恐怖的不是她遭受某些遭遇时撕心裂肺的咆哮,而是她那一种无所谓的玩世不恭般的顺从而戏谑的笑,那种仿佛看透了所有灾难并且以此灾难为乐的态度。在小灵惊觉铁头侵犯了那女子而近乎发狂的时候,在这紧张的气氛之中,女子“爽朗”大笑尤为如此,令人不禁悚然。她边说着便向小灵靠过去,那一种迷离,令她多像一条蛇。一条毒蛇,可是这毒蛇又是多么无辜。
“我以后会像你那样吗?”向着那女子之问,也是向着人世而问。是的,在这不可绕开的世界里,我也会变成那样吗?世界病了,这么重,是否它将一直传染,到最终。

《断刀客》,可谓徐克之《东邪西毒》。比之《东邪西毒》,从影像上来看,是更为凛冽、更为压抑、更为阳刚、更为歇斯底里。同是悲情诗,《东邪西毒》重于哀伤、重于情怀,《刀》则处处见其痛切、癫狂、炽烈至于焚毁之感(若尼采之哲学、海子之诗,又想及《万历十五年》中评说李贽:李贽并不缺乏勇气,但是通常来说,这种类型的作家如果发现了崇高的真理而愿意为之牺牲自己,他的文字中间就会表现一种燃烧性的自我满足和欣快;《断刀客》之镜像,正是一种燃烧性的自我满足和欣快)。

(1995)

又名:断刀客 / The Blade

上映日期:1995-12-21(中国香港)片长:105分钟

主演:赵文卓 / 熊欣欣 / 桑妮 / 惠天赐 / 陈豪 / 钟碧霞 / 朱永棠 / 周嘉玲 / 谢天华 / 邹兆龙 / 元彬 / 陈志辉 / 雪妮 / 

导演:徐克 / 编剧:许安 Koan Hui/苏文星 Man Sing So/徐克 Hark Tsu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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