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盛站在离别的车道,问娜英,如果这辈子是上一世,我们会不会在一起。娜英回答,我不知道。沉默,一阵空白的沉默,然后是一个再见的拥抱,离开。他们认定,人和人之间是有因缘际会存在的,相信佛说的,前世的五百次回眸才换得今生的一次擦肩而过。但佛没有说擦肩而过后的际遇是什么,于是故事也没了下文。

让我有了第一次叹息的,是娜英在海盛离开后,身体仿佛被抽丝剥茧,困难地走回家,最后倒在丈夫的怀里,说的那句对不起。娜英一直向前,从不回头看。搬家两次才定居美国,为了剧本创作和刚相认的青梅竹马断联,和犹太人男友提前结婚,拿到绿卡。她走得扎实却艰难,每一步都需要付出很大的勇气。但就在这一刻,海盛带着过去的娜英和生活一起离开的瞬间,那层被娜英糊得厚厚的窗户纸,被撕开了一个口子。

倒数第二幕里,娜英和海盛久久地凝视着,像有什么在涌动着。但我觉得他们凝视着的并非是眼前这个人,而是他们本来可以拥有却无法选择的那段人生。海盛看着的是,如果娜英没有出国,如果12年前就来找她,他也许会认为即使是普通的工作、普通的薪水、和普通的上班族没什么两样的生活也没什么不好,他们或许会在一起,过着幸福平实,偶尔争吵的生活;娜英也许也会想,如果她回到首尔,重启一段生活又会如何。就像亚瑟说的,青梅竹马重归于好,而我只是插足你们感情的白人恶魔,就像许多戏剧创作的这样。

留在旧世界、旧情感里的人往往更深情,就像海盛,他向往的就是在普通权利下遵循社会的规则,拥有平淡的一生。他一边吐槽着普通的日子不好,却一直享受着。但这部电影迷人的地方就在这里,娜英从不回头看,她坚定地充满希望地走向新的生活。她希望得诺贝尔奖,希望得普利策奖,甚至是一句玩笑的汤姆奖,她知道自己被困在哪里,所以更要挣扎着往前去看。

我觉得这部电影好的是,导演已经在旧的框架下讲新的故事了。女性不再是传统故事里留恋过去,依附男性的附属角色,而是想要突破桎梏,选择自己希望人生的一股坚实力量。曾经获得过一份很美好的感情,珍惜、怀念,但更有勇气去告别它。我们站在光谱的不同位置,比起被赶向同一边,不如看向我们最终想要去的地方,然后各自前进着。


过往人生Past Lives(2023)

又名:前世因缘 / 前世姻缘 / 前度人生 / 之前的我们(台) / 从前的我们(港)

上映日期:2023-01-21(圣丹斯电影节) / 2023-06-02(美国)片长:106分钟

主演:格蕾塔·李 / 刘台午 / 约翰·马加罗 / 文胜雅 / 尹智慧 / 崔元英 / 严晟敏 / 安敏扬 / 徐妍宇 / 黄胜妍 / 乔尼卡·T·吉布斯 / 丽莎·丹尼特 / 

导演:席琳·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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