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影片开始起,配乐和色调就如冬日的无云清晨,太阳散发出冷白、刺眼、不带暖色的光,深吸进鼻腔的每一口空气都冷冽得浸透肺部。但慢节奏又中和了这种过于直白和具有侵略性的冷意,让人觉得种种情感在悠长的时光、遥远的距离中都得以沉淀、凝聚成型,最后又清晰坦荡地浮出水面,得以有一个释怀的理由。诺拉和海盛成年后见面的每一个场景、每一个细节都闪烁着细微的电光与磁力,不到位的因缘让同扶着栏杆的手与手之间始终搁着几厘米,让两人终于慢慢正过身来彼此正面对视时Uber到达,但这相隔的微小距离间却释放出了无穷大的磁场,比任何热烈的互动都更让人回味无穷。
因缘没能让两人走到一起,却赋予了彼此之间的不可替代性,在他们各自的未来中,再也没有第二人能复刻他们之间的过往。诺拉和丈夫亚瑟在床上对话让我强烈地感受到了“因缘”和“命”在冥冥之中所发挥的作用,饶是诺拉与亚瑟如今实为夫妻、同席共枕,但诺拉与海盛的过往以及这过往绵绵延续至今的影响却终究无可比拟。看到最后的时候就想起了《廊桥遗梦》,从整体上来看,《廊桥遗梦》的男女主人公背景更简单,更突出的是一段婚外情中炽热的碰撞、撕心裂肺的分离和理智的放手;本片女主的移民身份和男主典型韩国人的身份以及二人在美国背景下的相处让影片有了更丰富的内涵,二人之间的情感并不轰轰烈烈,一切都如温水煮青蛙般,在东亚文化的含蓄内敛淡淡地流逝而去。因缘这一解释让诺拉和海盛之间的情感更加复杂,虽情已至此,但命不由人,二人没有达到婚外情的程度,但也同样刻骨。《廊》中弗朗西斯卡的抉择让她和罗伯特的爱情永葆纯粹与奇幻,《过》中诺拉的离开铸就了海盛的执着,说到底,二人的“命”是二人自己的选择,这选择确乎都是二人想要的(诺拉追求理想实现抱负,海盛喜欢的就是争强好胜、志存高远的诺拉),但却永远不会指引他们在此生走到一起。两部片子的“舍”其实都换来了一定程度的“得”。《过往人生》确实更符合我的东亚胃口,欲说还休的含蓄与拉扯一遍遍地强化了“边界”,从“遗憾”中生出的愿望永远打破不了这个边界。遗憾属于过去,边界属于当下,而人则会按照自己的选择走向未来。


过往人生Past Lives(2023)

又名:前世因缘 / 前世姻缘 / 前度人生 / 之前的我们(台) / 从前的我们(港)

上映日期:2023-01-21(圣丹斯电影节) / 2023-06-02(美国)片长:106分钟

主演:格蕾塔·李 刘台午 约翰·马加罗 文胜雅 尹智慧 崔元英 严晟敏 安敏扬 徐妍宇 黄胜妍 乔尼卡·T·吉布斯 丽莎·丹尼特 

导演:席琳·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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