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往人生》的最开头的无声一幕,是一位韩国女性坐在吧台上,与身边两旁分别坐着的一位韩国男性,和一位白人男性交谈。而在电影的后半部分,才揭示这场对白中,女主Nora对不同的人使用了不同的语言。

Nora年幼时随父母移民加拿大,后又只身于纽约生活,在世界舞台上追求她的文学梦。移民前夕,她的妈妈曾说:“你会失去一些东西,你也会获得一些东西”。 而这失去的东西中就包含母语。

语言对一个人来说其实是一件非常私密的事,尤其是对于一个离开故土生活的人。成长中文化和环境的变化,塑造了一个人掌握的语言种类,说话时的口音和遣词造句;而这反过来,对语言主动或被动的选择,构建了人的身份。

韩裔的Nora用英文写作,说着流利自然的英语;而第一次在电脑上给海胜发消息时艰难切换的输入法,和讲话时不得已变慢的语速,都在暗示她的韩语已经无法代表她的身份认同了。

只有在两个人面前,她才会说韩语:一个是她妈妈,另一个是青梅竹马海胜,只有这些时她才找到那个被她藏在内心深处的韩国小女孩。而每当她的老公Arthur努力用韩语跟她交谈时,她的回复永远都是英语。这是因为她不爱他吗?不是的。用英语和Arthur交流是她的选择,是她放弃了故土,走到如今生活的选择,是她对自己身份的主体性选择。

但是告别故土不是一件可以轻易完成的事。Arthur和Nora躺在床上,他说“你只用韩语做梦。用我完全不懂的语言做梦,就像是你心里有一片领域,我根本抵达不了。” 即使用英文写作、交流,她依然用母语做梦——这种对流散之人心中无法磨灭对故土思念的无力感的描述太细腻了。

她有多爱青梅竹马吗,其实也没有,只是克制不住想要保留失去的故土和儿时的自己,让自己变得完整而已。在三人相聚的酒吧中,两种语言,两种文化,两种身份在这个空间像DNA的双链般纠缠,融于Nora的血液里。


过往人生Past Lives(2023)

又名:前世因缘 / 前世姻缘 / 前度人生 / 之前的我们(台) / 从前的我们(港)

上映日期:2023-01-21(圣丹斯电影节) / 2023-06-02(美国)片长:106分钟

主演:格蕾塔·李 刘台午 约翰·马加罗 文胜雅 尹智慧 崔元英 严晟敏 安敏扬 徐妍宇 黄胜妍 乔尼卡·T·吉布斯 丽莎·丹尼特 

导演:席琳·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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