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让我们说性

名导演,老艳星,情妇,性女,家庭主妇……各个年龄段和各种身份的女人,在镜头营造的隔绝男性的世界中,对一切女性所关心的问题,关于自我、两性、爱情婚姻家庭,人人有话说。

从影片开始就谈到自慰的两名年轻女子,到片中数次出现的牛郎夜店场景,可以感觉到性是导演黄真真的一个重要的兴趣点,而其自然无隙的谈性方式总是能够迅速拉近访问者与被访者之间的距离。虽然,后现代女性主义所主张的将性看成是颠覆一切的力量会被认为过于激进,但长久以来,将女人和她们的性过渡洁化,泡在消毒水中装在玻璃罐子里,确实是男权社会所一贯实施的通过取消女性情欲,将她们变成圣女或魔女,进入彻底取消女性自身独立性的阴谋。因此,女性主义者往往将抗拒性别压迫和女性情欲正当化联系在一起,而将性作为一种反叛一声宣告一面旗帜,来挑战男性性霸权,也就成为了长久以来性革命的题中之义。

当然,将这部影片定位为一部激进的女权主义纪录片似乎还有待商榷,而在我看来其可贵之处正是在于它这种略带游移欲言又止的态度。虽然电影是以导演访问的方式进行的,但还是能感觉到其在隐藏个人态度和不做价值观评述的努力,而更倾向于“纪录”和“展示”本身。

同时,在参与访谈的六十多位女性中,我们能看到从传统到激进的各种姿态,其实自然不乏被男权思想所内化的观念。然而,正如无法预设一种先验的“女性的声音”,能说出就是好的。正如片中一位社会工作者斩钉截铁说出来的,“是,女人的社会地位有了显著的提高,但我们仍然是这个社会的二等公民”,女性的世纪远未到来,在天光蒙晦的当下,星光或者烛火,都是青鸟的眼睛。


二:我的身体知晓那未曾听闻过的欢歌

有一段访谈是关于lesbian的。

导演问,你跟男人和女人都在一起过,为何更喜欢女人。

她笑了,感觉更好一些啊。接着她开始快乐的描绘女性的嘴唇,她笑着,还配合着手势,这样形容,那样形容。要如何去形容才好,那样洁白无辜,柔软而敏感的嘴唇。

啊原来大家都是这样啊,都是因为当初被一张柔软嘴唇所惊吓,便从那里开始,彻底背弃一切。

又问,那你不喜欢男性的力量吗?觉得女人可以满足你的需要吗?
啊那一刻我真是爱她,那一刻她的笑容抵得上整个天空的星星,她就那样无比自然的笑着回答她,我觉得女人的手就是最好的性器官。

让我们来重复这句话吧,缓慢的,自如的,不卑不亢的。因为爱人就是爱人,爱人身上每一寸肌肤都是能够灼伤你的小火苗。

画面转入另外两个女子,穿深色衬衫,有硬朗的面部线条,气质中性。

问道,我很奇怪跟女人上床是怎样的一种感觉?两个同样的身体……

回答说,那么,习惯了就觉得很normal啊。面对不一样的身体才会觉得不正常吧。

对啊对啊,难道面对不一样的身体才是比较不奇怪的感觉吗?这到底是谁下的定律。

此后她们谈到很多个人感受。身体接触不一定是性爱,也可以是表达亲密和关怀的方式。女人和女人可以更近,她说,我们的过程可以长久很多。

“我们彼此理解和安慰。”

对,这才是爱情唯一的定律,适用于同性异性。让食草者食草,食肉者食肉,这才是所谓“天理自然”。

性是政治。性同样也是一件最个人的事。这正是其一枚硬币的两面。因此,无论是反性派与激进派的态度都落入了各自的极端认识圈套。这正如在女同性恋政治内部,身份认同与情欲认同之间的纠葛也一直纷争不断。将女同性恋精神化确实是一种有意识的盲视与压迫,姐妹情谊成了其最华丽的遮羞布,这是为我所憎恶的。但分化总是先又内部开始,当在lesbian内部也会不自觉的划分出两种恋爱模式,精神or肉体,此岸或者彼岸,这种非此即彼的划分已经将自己划入了非正常人群。

因此,虽然一直认为,在被盲视被蒙蔽被噤声的现下里,把立场明确的身份认同当作一枚徽章别在身上,是自我选择的一种战斗方式。但有时也不禁会疑惑,将性取向作为一种身份认同,是否会落入划地自限的陷阱当中,进一步分化女性内部阶层?而不得不承认的是,女同性恋也确实比男同性恋更宽泛模糊,更不易捕捉,更难以言说。

难免如此吧,毕竟个体的差异性还是远大于群体共同性。而关于肉体与精神的辩证法,不论是理性高扬的时期还是身体政治学发达的后现代,这个矛盾都从来就没有解决过,那也不要妄想在女人和女人的相处中能够很好的找到一个平衡点。所以有时我们不得不借助于相对主义的态度,性是政治,性同样也是一件最个人的事——让喜欢吃肉的吃肉,喜欢食草的食草,喜欢性事的继续堕落,喜欢精神的永垂不朽。

女人那话儿(2000)

又名:Women's Private Parts

上映日期:2004-01-19片长:100分钟

主演:许鞍华 Ann Hui/邵音音 Shaw Yin Yin/周美凤/唐丽球 Joan Tong Lai-Kau

导演:黄真真(Chun-Chun Wong)编剧:NONE/NON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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