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19-02-19
武侠小王子 • 神探蒲松龄:从《新蜀山剑侠》到《神探蒲松龄》，华语奇幻电影为何越走越窄？
一
1983年，徐克导演的玄幻大作《新蜀山剑侠》一鸣惊人，电影依托于还珠楼主的原著《蜀山剑侠传》，展现出极富美感的构图、天马行空的想象力和超越年代的制作水准，其中对异域仙堡的场景构建于细节处无所不用其极。《新蜀山剑侠》虽于票房未尽如人意，但电影对美感的独特把握让此片极具东方韵味；由徐老怪一手打造的东方奇幻体系因蜀山在香港落地生根。由徐克引领的玄幻潮流一时间催动了香港电影特效的大步革新，剑侠妖魔皆可上天入地、摘星揽月。
由程小东执导的《倩女幽魂》于1987年上映，电影根据60年代李翰祥的名作改编；虽程小东借李翰祥之壳，但创意则完全脱出了邵氏的古典窠臼，《倩女幽魂》以仰拍的手法,把光怪陆离的聊斋世界展现得神秘炫目；除了荡气回肠的人鬼情，围绕兰若寺构建的神怪体系更让人惊叹，而妖道斗法中出现的东方道家元素极尽想象力。《倩女幽魂》在鬼才徐克的掌控下产出了《人间道》和《道道道》三部曲，聂小倩美不胜收、摄人心魄，燕赤霞铁面无私、斩妖降魔，《聊斋志异》IP因徐克而散发无穷魅力。
在八九十年代王祖贤成为了东方玄幻电影的代言人。因聂小倩造就的个人魅力，王祖贤在后续多部玄幻电影中扮演不食人间烟火的女鬼角色；而因《倩女幽魂》的票房大热，香港玄幻电影的同质化状况亦一并出现；无奈《倩女幽魂》之后的多部翻拍皆为东施效颦，并无新鲜感和原作宏大之格局；在经历多部失利后，人鬼恋题材在90年代初偃旗息鼓。
二
关于东方玄幻的影像构建或许不止聊斋一家，在对《西游》的重塑上《大话西游》则另辟蹊径，以后现代主义解构古典文学。其中喜剧和悲剧的融合，时空轮回理念皆在《大话西游》中得以完好表达；比起对玄幻世界的构建，《大话西游》很好诠释了爱而不可得的人生状态以及信念欲望间的矛盾取舍。《大话西游》堪称刘镇伟的创作巅峰，以至于在他后续作品我们皆可看到“大话”的影子。
无奈随刘镇伟年岁渐长、创造力匮乏，对于《大话西游》的过度消费之势愈发明显；后续的翻拍虽脱胎于大话，但皆徒有其表、未见其实；无论是《大话西游3》还是《越光宝盒》，我们看出刘镇伟对魔化和喜剧的强行尴尬融合，部分大话系电影更是笑点低级、人设无脑，让观众此前对其积攒的好感丧失殆尽。电影无法与观众内心共通之余，刘镇伟亦于王晶之后背上了“烂片之王”的骂名。
在《聊斋》和《西游》双文学引擎的推动下，华语奇幻电影亦逐步向大制作和产业化迈进；加上徐老怪不歇的异世界梦，《蜀山传》的成功更表明了东方玄幻的巨大潜力价值。且近几年借助于电影特效的长足进步，无论是服化道还是场景渲染皆远胜以往八九十年代，而比肩国际水准的制作水准，也给了电影人大量的施展空间。
三
2008年陈嘉上导演的《画皮》上映，《画皮》于原作之外另辟蹊径，于人妖恋中加入丰富的情感戏，进一步深化了角色性情和人物饱和度，在有血有肉人物和扎实人设面前，《画皮》取得了2.3亿的票房佳绩，为华语奇幻电影打了一个成功的翻身仗。无奈《画皮》在IP延续性上无以为继，续集《画皮2》和《画壁》并没有对人物性格进行深挖，以冗余特效填补内容，反而让电影口碑奚落、票房平平。
当然粗制滥造的奇幻片一直延续至今，因缺乏完好世界观和扎实的剧本，东方奇幻怪志再一次遭遇了滑铁卢。无论是2015年的《钟馗降魔》的画皮难画骨，还是2017年的《降魔传》在院线一败涂地，皆浪费了观众对此类型的信心；甚至部分电影在未映之前，更被网友圈为烂片，弃之不顾。观众的反射效应对电影影响巨大，曾耗费10年投资7.5亿的视效大片《阿修罗》被投资方寄予厚望，无奈当天上映、当天撤档，一败涂地的耻辱前所未见。
在传统奇幻片外，我们或许能从喜剧中另寻突破口；2015年上映的《捉妖记》算是为祖师爷挽回了一丝颜面。胡巴的卖萌人设姑且讨喜，而偏向于好莱坞动画的故事格局也让电影不那么突兀怪异。即便电影几处逻辑让人费解，但后续对胡巴的过度消费再次让喜剧奇幻的水准见底；包括去年春节档《捉妖记2》的口碑直线下滑、刘伟强《武林怪兽》的淹没众人；在未做足情节考据的前提下，喜剧奇幻的出现让人倍感尴尬；电影剧本的缺陷和不济，亦浪费了特效和建模上的良苦用心。
四
《神探蒲松龄》算是借助成龙大哥的明星流量欲于贺岁档大展拳脚，无奈身经百战的内地观众早已对妖魔鬼怪产生了免疫。电影的诸多设定融合了《捉妖记》、《倩女幽魂》和《蜀山》三大奇幻的元素，可过于明显的拼凑和无用的细节让《神探蒲松龄》显得割裂且冗长。人妖转换和蒲松龄间的角色反差、喜剧和虐恋的风格冲突、蒲松龄师徒的无趣戏份，无不让观众如坐针毡；即便在丰富的特效面前，信马由缰的戏剧冲突亦让观众难以给其好评。
曾被视为贺春节档的一匹黑马，在《流浪地球》和《疯狂外星人》两大巨头的双重碾压下，《神探蒲松龄》的票房低开低走、截至今日只有1.47亿的总量，或于近日准备下映。或许在业内人士看来，《神探蒲松龄》丢掉了不仅是春节档的争夺战，更是观众对于东方奇幻电影的信心。
即便乌尔善导演的顶级巨作《封神三部曲》依然是近两年内最受期待的华语电影，而因《封神传奇》扑街的前车之鉴，我们无不为其水准和品质担心。最后东方奇幻电影若想突破肆意妄为的瓶颈，必须在内容上下苦功夫才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