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16-10-01
尔佐月 • 命运化妆师:命运化妆师（2011年旧文）
再次受到广告宣传的影响，说什么《命运化妆师》上映七天，全台票房破千万。具体是怎样的情形我也不晓得了，不过被骗也值得，我觉得这是一部好电影。四颗星。
电影开始的镜头全部用来呈现女主吴敏秀的工作状况。在车祸后的现场和同行“抢生意”，在昏暗的灯光下对遗体化妆——这就是她的工作。这样的镜头让我想到了2008年的日本电影《入殓师》，还以为台湾的导演在炒冷饭，翻拍一个中国版的入殓师傅，然后来探讨我们要如何面对死者，如何面对生命中的死亡这样的命题。谁知道画面转到第二具要化妆的尸体——陈庭的时候，故事就不是我想象的局面了。
电影的女主第一时间出现，就是吴敏秀，第二女主却是在十分钟之后，以死者遗像的形式出现的，也就是陈庭。整体故事的大幕开始展开。陈庭的死牵扯出敏秀心中已经埋藏很久的记忆，她不仅仅是敏秀高中音乐老师，更是敏秀的恋人。高中的时候，她们曾亲密无间，两个人常常在钢琴教师一起弹钢琴，还一起到郊外旅行，并且许下她们永远都不分开的誓言。可是，因为世俗的偏见——学校的不接受，敏秀妈妈的不接受，逼迫她们做出选择，最敏秀不得已放弃了这段感情。
陈庭大概就是那个时候开始精神抑郁的。在她经受精神折磨的时候，可以说这一生中最爱她的人出现了——聂城夫，也就是她未来的丈夫。可以说，陈庭最终不过是因为抑郁而死，就算聂城夫那次救了她，她还会有下次，下下次，一段新的生活，新的爱情也拯救不了的人，最终还是会被自己逼死的。总体来说，我很同情聂城夫这个角色，他犯了一个精神科医生绝对不可以犯的错误，就是爱上自己的病人。况且，陈庭根本就不是一个抑郁症患者那么简单。可惜最后他赔上去的代价未免太大了，他的爱情，他的幸福，甚至他的命。
剧情中另外一个线索就是警察郭咏明对聂城夫的追查。他记恨聂之前对他做的精神鉴定，使得他被停职审查。他的鉴定的结果不仅仅是停职那么简单，而是对于郭咏明自我价值观的否定。而郭又是那么固执的一个人，他认定的事情不是哪个谁轻易刻意改变的，所以他需要通过实际行动来证明他是对的。于是，在聂的妻子突然自杀之后，他就一口咬定是聂杀了他妻子，继而开展了他的一系列行动。他想要的也算简单，他想要重新拥有被法律赋予的正义的角色，以证明他之前的行为不过是法律规定下的允许，不是所谓的“一报还一报”。
可惜他想到的却是使用非正义的方法，直到牵扯出当年故事的当事人之一敏秀，他们三个的命运被无形地牵扯到一起。结局证明，郭咏明的思想原本就是矛盾的，就如同聂在给他做精神鉴定时同他讲的一样，“你只是在为你自己的罪恶感找借口……”。从全知者的角度来看，这个角色似乎可笑了些，因为结局完全不是他预想的那样，一切的一切不过证明了他一直都是错的。并且同样因为他的鲁莽行事，又一个鲜活的生命在他眼前逝去。看着他坐在沙发上，长久沉思的镜头，这个警察应该可以直视当初自己的过失，并且对于正义，真理这些庞大的命题会产生属于他自己的答案。
剧情中人似乎都是悲剧的角色。敏秀和陈庭爱上了彼此，可惜她们的爱情现今还是被社会舆论诟病的存在，本来她们决定逃离，可是在学校的压力和亲情的压力下，敏秀不得已选择了放弃这段感情。被放弃的陈庭患上了精神抑郁症，一直处于自我折磨的状态，虽然聂医师的出现给了她短暂的幸福，可惜没能敌过曾经的感情伤痛对她的折磨，最终陈庭选择的是彻底的逃离，逃离生命本身。这样就可以永远不受外界的约束，享受永久的自由了。
然而，主动选择放弃的敏秀也没有因此过上幸福的生活。从一开场她面如死灰的表情上就可以看出来，这些年里她过得并不快乐。电影对于为什么她会选择遗体化妆师这个职业没有进行交代，只是通过高中一位老师的口吻简短道出一句，“如果你真的这么不想画人，干脆毕业以后，老师介绍你去画死人好了”，这并不代表她自己的想法。不过从这个职业可以看出来，她的感情早已经死掉了。她选择每天面对一具具冰冷的身体，而不是鲜活的有生命力的人，这样她就可以不用付出感情，只要机械工作程序与职业操守就足够了。从敏秀对来自同事致任的示好屡次的态度也可以看出来，经历了父母婚姻的破裂，又经历自己追求爱情的失败，她大概早已没有能力再爱人了。
看到结局，我对聂城夫这个角色产生了深深的同情。整个事件中，他是最无辜，最可怜的角色了。他不过是爱上了一个女子，可是自此他的生活不再如他想象般完美。妻子是完美的外表，可是内心却永久地藏留着一个缺憾。这个缺憾与他无关，并且是他永远不可企及的私处。从理性来讲，他作为一个精神科的医师，首先不可能犯这样的错误，而且即使爱人，也不至于爱到自己万劫不复，把自己整个生活及命运都赔上去。只能说，性格决定命运，他既然已经选择，结局就应该由自己来承担。
郭咏明这个警察掺和到整个故事中来，我并没有看出可以更深化主题的情节。如果这部电影探讨的是爱和死亡，那么这个角色也只能算是和死亡搭上边。他因为自身的性格缺陷间接地害死了自己的同事，然后他固守着自己的理论、自己对这个世界的理解，开始“杀戮”另外一个生命。结果不过是用鲜血证明，他从一开始就是错的。这种拿生命来印证道理的故事，成本未免太高了。
另一方面，聂即使在死的时候都不会想到，站在他对面的这个警察已经苦苦跟踪他很长时间，处心积虑地寻找证据想要证明他是因爱生恨杀害妻子的凶手。我没觉得聂有多少的因爱生恨，如果郭咏明不及时出现的话，他或许会因为嫉妒，因为仇恨杀了敏秀，可是他也不会选择生存，本身这份爱已经耗尽了他的生命，就算没有真相的出现，就算没有郭咏明对他的步步紧逼，聂的自杀也是早晚的事情。他用行动证明了自己职业上的不专业，而后这个不专业的决定近乎毁了他的生活，在最严重的时候，他不得不依靠大剂量的摇头丸来让自己忘记生活中的困苦，所以说他在某一天选择用死亡来解脱自己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至于郭咏明这个角色的插入，除非是从另一方面探讨正义与死亡的问题，否则真的是可有可无的。按照聂对“陈庭不爱我”这一事实的追踪，就算敏秀不先知先觉地来查看陈庭的真正死因，聂早晚有一天也会找到她，然后指证她曾经在他生命中扮演的角色的。
整部片子的色调都是昏暗而暧昧的，有一种重新阅读尘封往事的感觉。表现敏秀与陈庭的爱情的所有段落，灯光都是昏黄色，空气中好像弥漫着雾气，就像打开了收藏好久的老相册一样，背景早已经模糊，记忆也随着岁月的流逝开始不明朗起来。其中敏秀与陈庭外出郊游，趴在草地上的一场戏，景色真是美极了，遥远而湛蓝的天空，交织落错的电线，摇曳的树木与草地，如果这段单剪出来，可以当做一个青春片的片段。这样的色调处理一向是我比较中意的，像是周杰伦拍得《不能说的秘密》全片都是黄色的暧昧，让人有沉入往事的冲动，再看完片子的一段时间内，会特别注意回忆一路走过来的这些岁月，好像故意要和片子产生共鸣似的。之后出现警察郭咏明的镜头，则多是暗色的蓝调，首先冷色调是理智与冷静，其次可以辅助形成人物刚毅与坚持的性格。
关于剧情内容上的评论也就这些，不过看完结局我一直存有一个疑问？导演没有清楚地交代为什么一个十几岁的高中生敏秀会爱上比自己大9岁的老师，而且还是同性。照理说，在她和老师交往的时候，她父母的家庭还是完满的，她还曾天真地期望她和老师可以像自己的父母一样生出一个这么可爱的孩子。不是出于感情上的慰藉，不是出于在性别取向上的好奇（自此之后她都不肯接受男性的求爱，证明自己的性取向很明确，也很坚贞），那么她们为什么会相爱？同性恋是如何成为同性恋的，这个当然不是本片想要探讨的问题，但是介于因果关系这方面，导演似乎刻意回避了这个问题。
其实看这部电影真是意外，若不是看到介绍里刚好有张睿家的名字，可能就要等到朋友一致推荐的时候我才会打开看看了。不过张睿家在这部戏里还真是让我惊喜了一下。首先，落魄男的打扮和他之前演的清凉干净的男学生的形象相差很大，觉得这个男生开始渐渐放宽戏路，不再满足于出演一些爱情小清新。剧中还有一些持枪、抓人、爆粗口的戏份也让人耳目一新，虽然突然听到印象中乖乖的大男生骂粗话觉得好奇怪，表情上也有些呆板，但这不也是他的成长吗？
这部戏张睿家还算不上主角，不过可以看到他渴望改变的一些决心。之前的花絮爆出来说他为了拍好这部戏特别去上犯罪心理学的课，在持枪以及动作场面上都有请教过专业的老师，看在他这样认真工作，努力寻找进步的份儿上，也要支持一下啊。从《盛夏光年》看到《夏天协奏曲》，又看到这部《命运化妆师》，最近几年他的作品也逐渐多起来，希望他多产的同时也保证自己的演绎质量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