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19-11-12
孙晓岑 • 撞死了一只羊:是虚还是梦？是虚也是梦
87分钟里只讲了一句话：“康巴藏人有个传统，就是有仇必报；若有仇不报，就是一种耻辱.”
故事很简单，就是金巴为父报仇的故事. 但又不简单，有仇必报是根上传下来的，而同态复仇又是现实规则所不允许的. 有趣的地方是一场旅途中事情就那么巧妙的解决了.
故事的巧妙之处在于，有两个金巴，而且还在孤零零的荒野之路上相遇. 这场相遇是导演有意为之，而且并不简单. 如果以现实的角度去看这个故事，其实很难看懂到底在说什么，第二遍乃至第三遍之后才略有所获，不禁大赞实在是妙极.
关键词有两组，虚与实，现实与梦境.
整个影片可以分为三个段落. 送货给羊超度在女人家里过夜，是虚幻世界里给出的救赎启示. 它为后面杀手的故事做铺垫. 萨那酒馆和商店是杀手的故事，通过他人之口道出现实金巴的故事. 最后在现实里做了一个梦，梦中实现了报仇了却心结.
前半部分是虚与实的穿插，后半部分回归现实后则参与了梦境. 虚实的分界点应该是撒尿，开头部分撒完尿之后开始了奇幻之旅，从萨那回程中一泡尿回到现实.
奇幻之旅先是从看到鹰开始，然后一只羊随即撞到了车轮下. 金巴说很奇怪，无人区突然跑出来一只羊. 这只羊出现在鹰出现的地方，应该算是一个启示. 当年佛祖割肉喂鹰以身饲虎的故事延伸到此，预示着救赎的开始. 后来就遇到了杀手金巴.
两个金巴其实是同一个人在虚实之间的不同分身. 影片里暗示很多，比如同样的名字，而且都是活佛赐的. 比如两人坐在车里的构图，各入镜一半，中间是那只羊. 两个“美猴王”到底哪位是虚哪位是实呢？我总觉得杀手是现实金巴. 通观影片发现，杀手的出现总会有他专属的BGM，哪怕是司机在口述回忆（没现身）时，缓缓的音乐也隐隐响起. 在岔路口分开之后，杀手去萨那报仇，后来只在回忆里出现了两次. 虚实两界犹如同一轨道上的并行面，互为因果，互相影响. 现实的存在总是简单直接明了而且陷入两难境地. 而虚幻往往弥补现实的缺陷，从羊主动投到车轮底下开始，其实金巴的内心已经开始整合，他需要获得救赎，他需要另一个世界消弭他内心已经出现的罪恶感，所以羊被他撞死，然后去寺庙给羊超度，还买下一只（最后只剩半只）羊，在寺庙里给乞丐钱，又把羊送到天葬台.
在这部分，其实让我匪夷所思的是女人的出现. 金巴背着羊腿出现在女人家里，床底的偷窥视角，晚上出现在床头的暗光，以及谈及杀手时打在半只羊上面的昏暗光线. 这一切是为了表达什么？而女人的出现，存在的意义又是什么？如果非要联想，或许意味着虚实的连接. 女人在床说，“现在社会谁还敢随便杀人”. 值得注意的是，这时的音乐再次出现，而且光影重叠，与后面酒馆和商店里的状态相似. 用表达虚幻的方式表达现实（个人观点），这样的方式的确很有意思.
在酒馆里，虚实金巴的出现则带有更加明显的线索. 相同的位置，看到窗外雨雪天的仇人马扎父子，旁边客人说着同样的话.不同的是女老板的态度，以及两个金巴对食物的选择，完全的对立面. 刻意的差异，预示着两个金巴的身份对立. 一个需要被救，另一个施救.
而到了仇人马扎的商店里，司机听完对方的回忆，大概理解了杀手的选择. 之前女老板就提到仇人经常去寺庙祈福，如今低调地做着小生意，对方也并非十恶不赦. 我一直觉得有点奇怪，为何马扎年迈却有一个十来岁的小孩，老来得子的心情似乎更加暗示马扎的新生. 杀手看着无辜的孩子，再看看内疚的马扎，内流满面. 多年的信念就此倒塌，简直一败涂地. 马扎好好活着，杀手终究没有动手. 但是祖训的耳光会每天打在他的脸上. 影片虽然节奏缓慢，情节也相对简单，但却没有多出丝毫. 在仇人的商店里，那杯奶茶里旋转的茶梗也能看出端倪，分散转即合拢. 金巴分裂的思想斗争也慢慢统一起来. 仇是报不了了，但恨尚未了.
所以在回程的路上，金巴回到现实，在倒映着天空的湖边，他斜倚着睡着，做了一个梦. 在梦里，他是那个头上结英雄结腰间佩刀的康巴汉子，冲进仇人的商店报了仇.
其实说到底，耿耿于怀的还是当事人的心结，源于那个古老的祖训. 报仇，则是杀生，而且让另一个小孩称为当年的自己，这并非他所求. 不报，有违他多年来支撑内心的信念，而且将继续成为他余生的耻辱. 按照西方释梦理论，梦是现实里不可能的实现. 而导演万玛才旦将虚幻与现实结合，以梦为出口，把一个郁结的抉择处理的波澜起伏（至少内心如此）. 回过头再看，如此专注而耐心且细腻地去铺就一个关于自我救赎的故事，就像信仰本身. 看到了理解了，便是获得了！
故事很简单，就是金巴为父报仇的故事. 但又不简单，有仇必报是根上传下来的，而同态复仇又是现实规则所不允许的. 有趣的地方是一场旅途中事情就那么巧妙的解决了.
故事的巧妙之处在于，有两个金巴，而且还在孤零零的荒野之路上相遇. 这场相遇是导演有意为之，而且并不简单. 如果以现实的角度去看这个故事，其实很难看懂到底在说什么，第二遍乃至第三遍之后才略有所获，不禁大赞实在是妙极.
关键词有两组，虚与实，现实与梦境.
整个影片可以分为三个段落. 送货给羊超度在女人家里过夜，是虚幻世界里给出的救赎启示. 它为后面杀手的故事做铺垫. 萨那酒馆和商店是杀手的故事，通过他人之口道出现实金巴的故事. 最后在现实里做了一个梦，梦中实现了报仇了却心结.
前半部分是虚与实的穿插，后半部分回归现实后则参与了梦境. 虚实的分界点应该是撒尿，开头部分撒完尿之后开始了奇幻之旅，从萨那回程中一泡尿回到现实.
奇幻之旅先是从看到鹰开始，然后一只羊随即撞到了车轮下. 金巴说很奇怪，无人区突然跑出来一只羊. 这只羊出现在鹰出现的地方，应该算是一个启示. 当年佛祖割肉喂鹰以身饲虎的故事延伸到此，预示着救赎的开始. 后来就遇到了杀手金巴.
两个金巴其实是同一个人在虚实之间的不同分身. 影片里暗示很多，比如同样的名字，而且都是活佛赐的. 比如两人坐在车里的构图，各入镜一半，中间是那只羊. 两个“美猴王”到底哪位是虚哪位是实呢？我总觉得杀手是现实金巴. 通观影片发现，杀手的出现总会有他专属的BGM，哪怕是司机在口述回忆（没现身）时，缓缓的音乐也隐隐响起. 在岔路口分开之后，杀手去萨那报仇，后来只在回忆里出现了两次. 虚实两界犹如同一轨道上的并行面，互为因果，互相影响. 现实的存在总是简单直接明了而且陷入两难境地. 而虚幻往往弥补现实的缺陷，从羊主动投到车轮底下开始，其实金巴的内心已经开始整合，他需要获得救赎，他需要另一个世界消弭他内心已经出现的罪恶感，所以羊被他撞死，然后去寺庙给羊超度，还买下一只（最后只剩半只）羊，在寺庙里给乞丐钱，又把羊送到天葬台.
在这部分，其实让我匪夷所思的是女人的出现. 金巴背着羊腿出现在女人家里，床底的偷窥视角，晚上出现在床头的暗光，以及谈及杀手时打在半只羊上面的昏暗光线. 这一切是为了表达什么？而女人的出现，存在的意义又是什么？如果非要联想，或许意味着虚实的连接. 女人在床说，“现在社会谁还敢随便杀人”. 值得注意的是，这时的音乐再次出现，而且光影重叠，与后面酒馆和商店里的状态相似. 用表达虚幻的方式表达现实（个人观点），这样的方式的确很有意思.
在酒馆里，虚实金巴的出现则带有更加明显的线索. 相同的位置，看到窗外雨雪天的仇人马扎父子，旁边客人说着同样的话.不同的是女老板的态度，以及两个金巴对食物的选择，完全的对立面. 刻意的差异，预示着两个金巴的身份对立. 一个需要被救，另一个施救.
而到了仇人马扎的商店里，司机听完对方的回忆，大概理解了杀手的选择. 之前女老板就提到仇人经常去寺庙祈福，如今低调地做着小生意，对方也并非十恶不赦. 我一直觉得有点奇怪，为何马扎年迈却有一个十来岁的小孩，老来得子的心情似乎更加暗示马扎的新生. 杀手看着无辜的孩子，再看看内疚的马扎，内流满面. 多年的信念就此倒塌，简直一败涂地. 马扎好好活着，杀手终究没有动手. 但是祖训的耳光会每天打在他的脸上. 影片虽然节奏缓慢，情节也相对简单，但却没有多出丝毫. 在仇人的商店里，那杯奶茶里旋转的茶梗也能看出端倪，分散转即合拢. 金巴分裂的思想斗争也慢慢统一起来. 仇是报不了了，但恨尚未了.
所以在回程的路上，金巴回到现实，在倒映着天空的湖边，他斜倚着睡着，做了一个梦. 在梦里，他是那个头上结英雄结腰间佩刀的康巴汉子，冲进仇人的商店报了仇.
其实说到底，耿耿于怀的还是当事人的心结，源于那个古老的祖训. 报仇，则是杀生，而且让另一个小孩称为当年的自己，这并非他所求. 不报，有违他多年来支撑内心的信念，而且将继续成为他余生的耻辱. 按照西方释梦理论，梦是现实里不可能的实现. 而导演万玛才旦将虚幻与现实结合，以梦为出口，把一个郁结的抉择处理的波澜起伏（至少内心如此）. 回过头再看，如此专注而耐心且细腻地去铺就一个关于自我救赎的故事，就像信仰本身. 看到了理解了，便是获得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