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19-04-30
George • 撞死了一只羊:吾好梦中杀人？
从《塔洛》到《撞死了一只羊》，万玛才旦的影像似乎更加纯粹了。抛去作为壳的故事，只用非常简洁的情节来描摹藏人的精神世界。当然了，我并无足够的立场说这就是藏人的心态，但这至少是主人公金巴的心态。
在主人公金巴的身上，我似乎看到了李安式的角色经常有的冲突：某种原始欲望与某种社会观念束缚之间的冲突。
金巴的善良就是束缚他的绳：撞死了羊，就跑到羊肉摊去问价，他一定是在计算羊主人的损失；他不仅体恤羊主人，更体恤羊，甚至花与羊肉同样的价钱去请喇嘛为羊超度；他对杀羊的屠夫都深表歉意，特意去买羊肉，补偿对他的打扰，顺便送给情人；他牵挂着另一个陌生人的死活，甚至牵挂到和情人同床都索然无味；可当他知道要报仇的人饮恨不报之后，他却在潜意识，即他的梦里，替他杀死了仇人，也就是他前去搭救的那个陌生人。
起点是善良，可到最后却不得不在梦里杀人来成就自己的善良。这看似可笑的悖论也许正是金巴的瓶颈，无法往前一步，做个“宁可我负天下人”的恶人；也无法倒退一步，就像江南市井中那些自欺而油滑的小人。
金巴的瓶颈是不是普遍性的我不知道，但至少片中的许多人不似他这般。比如宰羊的人，已经学会了虚伪的自嘲“要不是为了生计我也不会做这行”，这种便宜话谁不会说；又比如茶馆里风情万种的老板娘，单纯地只认钱，也是另一种坦荡；还有情人，嫌弃金巴力不从心就直接问他是不是有别的女人；还有寺庙旁的乞丐，对生命毫无敬畏，却理直气壮；就连喇嘛，也是该拿钱就拿钱，丝毫不迂腐。
这些人都活得一点不纠结，只有金巴，纠结着自己那份善良，惦念着《我的太阳》。这样的藏人还多吗？
片中两个金巴之间的关系是非常暧昧的，许多的细节可以让我们认为，他们也许就是同一个人。乞丐金巴的杀父之仇，就是司机金巴的杀父之仇。
只是现实中的金巴无意中撞死了一只羊，打开了“杀生”的大门，即打开了“恶”的大门，把他心中压抑许久的另一个金巴放了出来。所以“恶”的金巴是瘦弱的，因为他一直被压抑嘛；所以在车上瘦弱的金巴总是被强壮的金巴鄙视嘛，像金巴这样的人，总会有自己讨厌自己的时候；所以即使“恶”的金巴，也还是选择了善，在最后一刻放下了屠刀。
表面波澜不惊，实则暗潮汹涌。连杀父之仇都不报了，成全了自己，折腾自己。这种状态，似乎就是万玛才旦眼中的藏人，似乎与鲁迅的“哀其不幸、怒其不争”有着异曲同工之妙。
在主人公金巴的身上，我似乎看到了李安式的角色经常有的冲突：某种原始欲望与某种社会观念束缚之间的冲突。
金巴的善良就是束缚他的绳：撞死了羊，就跑到羊肉摊去问价，他一定是在计算羊主人的损失；他不仅体恤羊主人，更体恤羊，甚至花与羊肉同样的价钱去请喇嘛为羊超度；他对杀羊的屠夫都深表歉意，特意去买羊肉，补偿对他的打扰，顺便送给情人；他牵挂着另一个陌生人的死活，甚至牵挂到和情人同床都索然无味；可当他知道要报仇的人饮恨不报之后，他却在潜意识，即他的梦里，替他杀死了仇人，也就是他前去搭救的那个陌生人。
起点是善良，可到最后却不得不在梦里杀人来成就自己的善良。这看似可笑的悖论也许正是金巴的瓶颈，无法往前一步，做个“宁可我负天下人”的恶人；也无法倒退一步，就像江南市井中那些自欺而油滑的小人。
金巴的瓶颈是不是普遍性的我不知道，但至少片中的许多人不似他这般。比如宰羊的人，已经学会了虚伪的自嘲“要不是为了生计我也不会做这行”，这种便宜话谁不会说；又比如茶馆里风情万种的老板娘，单纯地只认钱，也是另一种坦荡；还有情人，嫌弃金巴力不从心就直接问他是不是有别的女人；还有寺庙旁的乞丐，对生命毫无敬畏，却理直气壮；就连喇嘛，也是该拿钱就拿钱，丝毫不迂腐。
这些人都活得一点不纠结，只有金巴，纠结着自己那份善良，惦念着《我的太阳》。这样的藏人还多吗？
片中两个金巴之间的关系是非常暧昧的，许多的细节可以让我们认为，他们也许就是同一个人。乞丐金巴的杀父之仇，就是司机金巴的杀父之仇。
只是现实中的金巴无意中撞死了一只羊，打开了“杀生”的大门，即打开了“恶”的大门，把他心中压抑许久的另一个金巴放了出来。所以“恶”的金巴是瘦弱的，因为他一直被压抑嘛；所以在车上瘦弱的金巴总是被强壮的金巴鄙视嘛，像金巴这样的人，总会有自己讨厌自己的时候；所以即使“恶”的金巴，也还是选择了善，在最后一刻放下了屠刀。
表面波澜不惊，实则暗潮汹涌。连杀父之仇都不报了，成全了自己，折腾自己。这种状态，似乎就是万玛才旦眼中的藏人，似乎与鲁迅的“哀其不幸、怒其不争”有着异曲同工之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