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y Nikola Grozdanovic | The Playlist
05 23, 2014 at 1:05

精神失常,疾病,谋杀,和令人困惑的的邪恶。这些都完全不是一出嬉闹剧的材料,但对于我们将要谈论的布鲁诺杜蒙,这都不在话下。少数敢于了解他的影迷,自然知道这是一位超级压抑和阴郁的导演,却未必知道,他又是如此着迷于人类本性中的怪诞一面,以致他甚至禁不住拍一部喜剧来面对这些主题,将之作为探讨的中心。这部喜剧,就是他最近以电视格式拍成的迷你系列剧《小孩子》。

在此之前,杜蒙一改其与非演员合作的一贯做法,启用大明星Juliette Binoche 来演出 “Camille Claudel 1915”——这是一项对“创造力被疯狂所支配”的颇具说服力的、荒凉的审察。如今回归到电视迷你剧《小孩子》,杜蒙的悖论艺术甚至延伸到拍摄格式中;虽然它是为电视台而拍,并且其画面比例也依照电视屏幕而调制,然而这部在戛纳“导演双周”单元发布的作品却是宽银幕版本,并且无可争辩地证明,这是一部纯粹的电影作品。

剧情简介:
在法国北方的某农村小镇,一个社区被一连串残暴的凶杀案所倾覆,“天才”探长van der Weyden上尉(Bernard Provost饰)和他忠实的双齿豁牙助手卡彭铁尔(Philippe Jore饰)则负责侦办此案。该片主要从一个小淘气——昵称“P'tit Quinquin” (Alane Delhaye饰)的小男孩的视点来讲述,随着尸体数量的增加,嫌疑人名单逐渐填满,凶杀案也越来越神秘难解。

若是其他任何人来执导,一部200分钟的喜剧将是不可想象的,但就杜蒙的艺术风格来说,当它不时太过强力地趋向于迟钝、呆滞的时候,你真的不能说它很无聊,《小孩子》也不例外。该片的执导是完全控制且泰然自若的,风景和人物都毫不费力地讲着同一种语言,将一团深深的怨恨和邪恶隐藏在通常的悲-喜剧的外观下。作为一个装模作样的笨侦探,探长Provost歇斯底里地转向了“面肌”表演——他那不间断的抽搐、斜视、错乱旁光引发了许多笑声(试想一下:当Peter Sellers的 Clouseau遇到了马克斯兄弟影片中的检查员Jap!)。而孩子们的演出则是电影的焦黑心脏地带,Delhaye将他颇具超凡魅力的存在和对周围凡俗世界的古怪态度 带进大银幕。如果你是杜蒙的粉丝,你要帮自己一下,努力在宽银幕上寻找尽可能多的乡村郊野绿色,这一切在电视机中将会被完全遗失!

本片故事的堂吉诃德气质,及其一系列凝滞场景都令它不太受欢迎,《小孩子》是一个有点折磨人的观察,而它邀请你重复观看,正是以这样一种方式,它对观众予以奖励和分层(对于有疑心的杜蒙影迷,信不信由你)! 一旦它对你变得清晰,片中就不仅仅是神秘的谋杀,奇异元素就变得荒唐且堕落,杜蒙对生活中最严酷问题的分析(触及到一种对邪恶之本质的理解),一旦以最简单的方式说出,就变得非常迷人。值得再次提醒的是,这是一部多么娱乐的滑稽之作,会令你这般放声狂笑。
首映之后,杜蒙留下来进行了一个引人入胜的问答,感谢英语翻译,让我们能够记录下其中妙处,并为你转录在这里。他触及到一些有趣的观点,因此这则访谈不仅对杜蒙影迷堪称美味,那些对电影摄制过程饶有兴趣的影迷,也尽可享用愉快。

说到绘画,你在影片中引用了鲁本斯,而探长van der Weyden的名字,也呼应了尼德兰绘画大师Rogier van der Weyden(1400-1464)!
“每当我拍一部电影,我必须回到哺育我、启发我的那些母体中,而绘画就是我所获得的养料之一,我所领受的重要启示也大多来源于此,而且绘画中宗教与艺术这种关联,对我也深有启发。同时,当一切都反常出格,这种不均衡是在我的艺术中所需要的,我可以参考绘画(中的此类表现)。那些画作总是将我推得更远,甚至推得超出极限,以致我可以最终触及人和事物的内在方面。”

关于场景,你特意为本片选择了法国北方的独特乡村?
“为了让你的影片令人感觉恰当,你必须要了解所要拍的地方。这里有我知道的风景、我知道的地理、我认识的人。我知道他们的口音。我就是这样才知道了如何讲述他们的故事。这甚至不是一个有意识的选择,这里原本就是我的家,我的土地,我所从来的地方。”

为何当你的教育将你带离了这块土地后,你(的影片)仍会不断返回到这块故土?
“我可能会因为受教育而离开故土,但这并不会使我感到我已(应该)远离它,正相反,我还需要重新走过那些相同的乡村道路。通过(在他乡)学习哲学和神秘主义,我发生的唯一改变的是,我的(感知)洞察力更敏锐了,而这种更高的感知力只是令我更想回到(故乡)相同的道路和相同的人们当中。我爱这些人,我认为存在一种极为简单的看待他们的方式。 所以即便我在不同影片中向它投射不同的光谱,但我只是在不断观看他们、拍摄他们,我觉得其中没有什么智识的东西需探索,这么做只是一个敏感度的问题,所以我只是让自己变得更敏感——去感受它,而不觉得有必要向任何人絮叨些关于它的东西,一切都是相关于 以一种简单的方式拍摄他(它)们。那是电影所关于之物。”
“影片中的所有这些人,都属于我所拍摄的那个非常特殊的地方。我选择了一个地点,其方圆不超过20公里。我不会去不同的城镇寻找这些人,他们都属于这个特定的地域。他们主要是园丁(农牧民)。我足够幸运,才找到了许多正在寻找一个季节性工作的农民;所以在此期间他们是免费为我演出的。让人物得其所哉,就属于那个正确的地方——这一点真的非常重要,就像是 当你想拍摄花朵,你不能从其他地方来移花接木,所以它们必须就属于这块地方,这样看来才是妥当的。一切都是一个共鸣、共振的问题,我非常敏感于这种共振的和谐。如果风景看来得其所哉、如其所是,那么人也就只会感觉妥当。”
关于笑声和电影传达的讯息?
“影片并没传达什么讯息,除非当我们笑的时候;我们会自己笑出声来,但我相信你不会从头笑到尾。你只会有时想发笑。”

为何你选择以宽银幕视野拍摄?
“我选择这种视野,是因为我喜欢此一事实:这种视野可以在人物、台词 和风景之间取得某些平衡,我发现 让景观也来说话 是非常重要的,镜头不必只是聚焦于……人物。当然这样做会使取景构图变得很难,但是我喜欢这种困难。我刚才发现这种视野使画面变得更加均衡。这个作品有两个版本:电视版本的构图更紧凑一些,更适宜电视屏幕格式;而在戛纳的大银幕上观看,令我觉得非常值得拥有一个2:39的银幕格式,这样观众也能够尽情享受片中风景(的讲述)。”

正在这时,一个站在杜蒙旁边的女人,虽未被引介,却插话说:
“若只是将它作为一个“影院”电影,我们很高兴你很喜欢它,但我们也希望提醒你,这是一部系列剧。它是作为一个系列来立意、写作和导演的。我认为《小孩》是布鲁诺杜蒙作品之主体的一部分,让他能够通过不同的格式、不同的媒介、不同的叙事形式来表达他自己和他的世界。所以《小孩》的一部分实质,就是它是一部电视连续剧,并且实际上有两个版本;一为电视版,一为银幕版。后者会以银幕格式出现在一些国际影展上。”
有些人可能会像我一样 对该片中的导演、风景、动物感到同等的钦佩,却无法笑出来,因为这部片的其余一切都带给我一种深刻的绝望感……
“如果它不能令你发笑,我很抱歉,但它的确可以使其他人笑。你与一部电影的关系,你和影院的关系,都完全由你自己决定,所以,这一切也关联到你自己。”
2014 Cannes Film Festival

译自:http://blogs.indiewire.com/theplaylist/cannes-review-bruno-dumont-fascinates-with-a-3-hour-comedy-with-ptit-quinquin-20140523
https://www.youtube.com/watch?v=se4KsS6DOW0


Bruno Dumont, roi du “tragique-comique” avec “P’tit Quinquin”
採訪Samuel Douhaire
2014年9月18日

布魯諾•杜蒙的首部电视剧集《小孩》,前兩集已于本週四(9月18日)在Arte电视台播出,这位電影作者曾以冷峻的《人性》(1999)知名,如今却在这部剧集中展现其出人意料的喜劇天賦。下面便是对布魯諾•杜蒙的專訪。

虽令人難以置信,但却是事實:一部布魯諾•杜蒙的虛構电视片 竟可以引發笑聲! 隨著他的第一部電視劇《小孩》本周四及下周四在Arte的播出,这位曾以冷峻、严肃的《人子》、《人性》奠立其影坛地位的电影作者,如今通过辛辣自嘲,华丽證明了一個偉大的喜劇片导演已经诞生。 片中有:长期规劃的对弗莱芒(flamands)景觀的沉思、布洛涅口音的業餘演員、 法國社會的粗粝景象及其底部深藏的神秘!这四集《小孩》是杜蒙酿制的一杯鲜純果汁,却活跃着令人振奋的荒誕、滑稽味道。在对这位“乐呵呵”的導演的專訪中,我们将发现他愛讲太多玄妙的“笑話”。

您想拍喜劇的欲望起于何时?
很久以来,我都渴望拍一部滑稽有趣的電影,但不知道該怎麼去拍。 我必須說,在我以前的電影中,喜剧元素始終在悲剧周围潜伏流窜,但由于一直沒有一個有趣的轴心来贯穿他們,我就把这计划暂时搁置了下来。甚至在以前的片中,我可以放入那些滑稽演員才会有的动作:比如我的演员也可以临时忘词、吞吞吐吐或口吃...

你如何定義《小孩》中的独特幽默?
我沒有追赶法國喜劇片的潮流,不是因為我不喜歡它,而是因為我看不出我可以在其中贡献什么。《小孩》的幽默是“悲—喜劇”中的幽默,這对应于於人類生存境况的二元性。 比如,在第三集中,小孩穆罕默德自杀了,大家是根本笑不出来的。 但在嘲笑、奚落警长(的颟顸自负)时, 我們就会放声大笑...
如果這個故事不是黑暗的,这部剧就不會像一场滑稽戏。 怪誕元素是生活中经常有的,我所做的只是将这些日常的荒謬予以强化。 如果你能将这些日常乖谬恰当地呈现,喜感自然就會出現。 比如說 开头几分鐘就有一具屍體在牛腹中被发现,这就等于宣布了这部片的底色:它會跃出常軌(脱序)。 我們很快会看到,脱軌是有趣的。 而就孩子的角色本身来说,他们也不是在常轨上,围绕他們所構建的(恋爱)故事,也较为超前于他们通常的心理—情感年齡,这也是令人感觉怪异的。
当其他扭曲的人物(如警探carpentier)到達時,他們更是扭曲了孩子們的生活法则。孩子们(煞有介事、举报线索)放大了警察的潜在滑稽(无能),警察(教训小孩、维护秩序)则增加了孩子们的誇張幅度。在喜剧中稍作停顿是很重要的:我们不能一直笑,因为笑的力量太强大,太频繁的笑聲后,我们就再也笑不出来了。

“無聲電影 始終是我的最爱”

哪些喜劇对你有所影響?
無聲電影一直是我的最爱。喜劇中一个非常基本的滑稽元素是演员的身体。我很欣赏Max Linder,这是是一個足以媲美巴斯特•基頓的演員,尽管他有時會出演滑稽劇。 我很佩服让•愛浦斯坦 。他会在其早期電影中,将喜劇元素插入悲劇中。比如Les Aventures de Robert Macaire (《羅伯特•马凯尔的冒险》1925),它的片长恰如一部电视劇,其中有這麼多诙谐的插科打諢、真正的戲劇性時刻,无论演員做什麼,都是趣味盎然的。很明顯,我也很喜歡塔蒂和Jean-Daniel Pollet。 我永遠不會厭倦他们的杂耍表演 。

在L'Acrobate(1941)【实为Pourvu qu'on ait l'ivresse (1958) 】中,Claude Melki塑造的角色 ,其唯一存在的幻想屡被偏移、延后。而《小孩》中的警长究竟是怎样塑造出来的?
喜剧的製作,仍然是对诸般反常元素的调整、集合。 當我塑造警察,我就回到那种很系统地编排的轨道上。 觀眾知道這些秘密编碼,因此,就成为该系统的同謀。 因此,我想不斷地擾亂他們,特別是通过排布那些古怪的事物侧面:在生活中,“檢察官”是一個汽車銷售商,“警长”一点都不怪诞、滑稽。

你这次转回到與非职業演員合作。這難道不是为一幕喜劇注入更多風險吗?
喜劇需要遵守更加嚴謹的游戏规则。這是我第一次在剧本锤炼上 下盡可能多的功夫。在我以往的電影中,我通常不給演員什么对白,只提供一些模糊的标示,以便讓他們一點點失去自识。我的演員有點像海上的浮標:他們大概知道什麼必須說,但不知道这些是如何具体传达的。 但在喜剧中,我們不能這樣做:你必须要有一個明确的文本框架。

那么此次的演員遴选,也比你以前的電影更複雜?
时间会更长。我花了半年来尋找好的编配方式。 我首先勘察场景,最终發現了毗邻Gris-Nez海岬的Audresselles村,正是我的理想拍摄地——農場、乡野风景、废弃碉堡。之後我就结合这些场景元素 来寫作我的偵探小說。说到人物,我一直在那里游走,在方圆20平方公里内寻找我要的脸孔、令我难忘的身体特征... ...當我在那裡走动、拍摄时,他們不会吃驚、或走近来,他們是风景的神经末梢。
我有四、五個可能的“警长”人选,我请他們来试镜 - 我只是纪录一下哪些人不知怎麼表演、哪些人能够毫无拘束地开放演出。小Quinquin的父親,是我早就认识的当地农民:2011年我曾借他的牧場来拍攝《撒旦之外》。 我把他的白馬也加入到新劇本中,我提议他也参与演出。 他先是拒绝,继而起了疑心,担忧马匹受惊,就又同意出演。而他是每天都来拍摄現場,即使那天没有他的镜头。他大声呵斥警长,因為他很不喜欢他的表演。

“ 当自然状态遇阻,喜感自会產生”

Bernard Pruvost扮演了这位探长,整個屏幕都被他的脸部抽搐填滿。 你是为此選擇他的吗?
并非如此,他的抽搐是在拍攝期間产生的,肇因于他的面肌收縮和疲勞。他这样夸张的举止,是我在筹备剧本时远远沒有預見到的情況。
这个意外元素简直太棒了:它产生了强烈的喜剧感觉。他戴著耳機的造型也放大了他的滑稽。在拍攝結束後,他化妆成德帕迪約,否则他会再也控制不住自己这种随时抽搐的说话方式。這是必要的,能夠让他从过动的喜剧状态中恢复出来。我跟他說話时,他要佩戴耳机,集中很大的努力才能听清我的声音,我看到這努力也顯示在了他的臉上。他以行動之前更長或更短的反應時間,創建出另一种喜劇效果。
更何况,有時我还故意推迟给出我的明确解釋! 我还把一個胶帶永久粘在他的鞋底上,令他走路时窘迫不已:当自然状态遇阻(被扭曲 ),喜感自会產生。

你刚才谈到警察如同“鐵轨”...
但它有可能是(需要)脱轨的。

你真的是太越出常轨!例如,你让警探也无法揭晓凶案谜底...
有些重大的刑事案卷,例如 Grégory案件,历经三十多年侦查, 我们仍不能洞悉其事实真相。 重重謎團锚定在重大调查之中,而这些谜团深处又萦绕着神秘之物。遇害者所遗留下的谜团,往往指向某些诡魇阴谋:当地警察实际是在一个心灵侦查的方向上进行着一个貌似刑警调查的行为(侦查这块土地及其居民)。

这种探究的过程是美麗的,却无所發現。在侦探片中,最终解谜的时刻经常是令人失望的,因為此前那种玄机四伏的緊張感再不复现了。

况且,《小孩》的最终无解,也利于你继续构思这部剧的续集?
當然可以! 但必須認識到,探长和他的副手Carpentier仍会相當的不稱職:還有就是,没什麼理由可以让他們找到真凶!

你很喜歡和侦探剧的陳詞濫調玩一玩?
與其說 我想玩的是偵探剧的陳詞濫調,不如说我想在屏幕上呈现对生活的描绘。那些(侦探剧-喜剧)套路会引发觀眾的某些自動反應。但若你要创造驚喜,那么唯一的辦法就是打破它們。 我最初看到小孩Quinquin的鬼臉:就觉得這是意想不到且怪诞的。 而這种怪诞元素正是我感興趣的东西。 我要確保這一切古怪元素以一种似乎很自然的状态呈现出来。

我要取道自然,达于魔幻

透過幽默,你令观众沉思那些正侵蚀着法國社會的嚴重問題...
《小孩》的世界是一個不起眼的高盧小村莊。我从它的独特、意外、很特別的地方口音(北方加莱海峽)入手,所有我可以讲述的東西,我都会说到——法國正在經歷的那些困难,如社會和社區共同体問題(“海峡那边是英国” 及欧共体問題)。在这套剧集中,我谈到了殘疾、種族主义、以及体制。但我不是一個現實主義的导演。我的表達方式的确是写实主义的,但我采用这种造型方法,将观众带向了其他地方。《小孩》所做的和《撒旦之外》一样,我都是要取道自然,达于魔幻。

《小孩》中的自嘲风格 似乎可以概括你的所有电影,包括其形而上的维度...
對我來說,形而上的维度是不存在的,必然存在的只是生理(感知)维度。因此,我的所有表达都必须诉诸可见物——让你看到!当我拍一个牧場时,我可以拍出它的神聖一面,让形象告诉我:这牧场是神圣的; 但對我來說,同时拍出牧場滑稽丑角的一面,也是很有趣的:插科打諢自有一种神秘的力量。

《小孩》中虽有一种荒诞虛無的氛围,却不会令我们腻烦,因为它同时也說出了一些深刻的东西。 人們可以在滑稽中嚴肅着。

在最后一组镜头中,每個人都哭了,而探长及其副手Carpentier则繼續充当着“探案好汉”。 这部喜剧中 频繁突发的残暴场景,阻止了人们既存的虚矫自负。而當我走到那些(特別是死亡、沉寂的)区域,喜剧就阻止我“以潜在的权威架子进行武斷的说教”。

译自:http://www.telerama.fr/series-tv/bruno-dumont-roi-du-tragique-comique-dans-p-tit-quinquin,116913.php
https://www.youtube.com/watch?v=G2fWtXzVqL8

【译事体大 欢迎指正;事倍功半 转载注明。】Thanks!

小宽宽P'tit Quinquin(2014)

又名:戆神探与小混混(港) / 荒唐小镇杀人事件(台) / 小孩子

主演:Alane Delhaye / Lucy Caron / Bernard Pruvost / Philippe Jore / Philippe Peuvion / Lisa Hartmann / Julien Bodard / Corentin Carpentier / Pascal Fresch / Jason Cirot / Baptiste Anquez / Stéphane Boutillier / Frédéric Castagno / Andrée Peuvion / Lucien Chaussoy / Cindy Louguet / Céline Sauvage / Bruno Darras / Sébastien Liss / Yacine Kellal / Didier Hennuyer / 

导演:布鲁诺·杜蒙 / 编剧:布鲁诺·杜蒙 Bruno Dumo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