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14-09-14
沉默少女 • 黑楼孤魂:感觉记忆的滋味
最近正在上映的《诡八楼》怎么样还没看，拿着宣传画页扫了一眼，
“改编自1989年禁播恐怖片《黑楼孤魂》”这几个字倒是挑起了我的兴趣。
于是这一晚，我鼓起勇气第一次看了这部据说当年因上映后吓死人而遭到禁播的国产恐怖片。
看之前我已经做好了相当的心理准备，因为已经看过很多国内外的恐怖片，对于情节音效拍摄手法特技效果这些已经完全不感冒，大致也可以猜到情节走向和包袱的设计，所以看前完全是抱着“不会有特别惊喜”的先入观念，抖着大腿抱着零食非常放松的状态。
但是说实话，我现在码字的时候脑子里还有点断片。
用今天的眼光来看，那个没有特技，各方面条件都很差的年代，能拍出这么一部片子真是特别难得。
编剧讲故事有一套，通过录音发现和感知怨灵即将采取的报复行动预言未来；女演员的特异功能来知悉过去这种讲故事的方式使得情节比较完整，不像一些片子恐怖噱头很大但情节空洞矛盾，让观众云里雾里，最后归结到一个看似合理但有些地方没法自圆其说的光腚局式结局。（参考最近的京城81号结尾）然而由于是禁片，当初上映时的100分钟完整版删减了10多分钟，现在只能看到80多分钟了，于是故事中最关键的部分，小菊的父母是如何被害的，佛像又是怎么一回事（只能看出是被尤飞私自倒卖），老林又为什么要死（女演员看到的好像是老林强奸？？不明），这些地方是缺失的，比较遗憾。有机会能看到完整版是最好的了。当初光腚局要禁这部片子想必也并不仅仅因为吓死了人，也是出于政治方面的影响考虑的吧。
在音效方面，它让我联想起了很多东西。作为87年生人，记事以来对恐怖片最初的感受是老版的聊斋片头，书生提着灯笼在秋风中穿行在走廊，伴随着忽明忽暗的灯光和人物的影子随之而来的那个鬼声真是让我留下了终生难忘的第一个阴影。随后我又想起了小学时学校组织看的一个崇尚科学反对迷信的教育片子，这个片子里头有大量的神婆看病，道士捉鬼行为的解密，昏暗的堂屋里，正坐中间的桌子上供了水果馒头鸡鸭鱼肉，两只单薄纤细的白色蜡烛淌着泪，火苗颤颤巍巍，伴随着神婆的念念有词响起了尖细颤抖的鬼声，随之而来的我感受到了电影院里的一阵阵冷风，真是难忘的感觉记忆。这个鬼祟的声效在这部片子里得到了很多的运用，让我马上汗毛炸起，抄起一个枕头就抱在怀里，还要抖三抖。
场景上来说，就是真实的生活场景。它确实特别朴实，朴实到什么程度呢，你一看这片子就知道是有年头的。80年代末90年代初大概就是这个样子，小时候我很抗拒去医院，那时医院的那种建筑风格和片中的鬼楼设计简直如出一辙，水泥的涂抹方式，木质的扶手栏杆，80年代的老式家具风格，厕所的小碎格子地砖（我家地砖到现在还没换，就是这个），让我那种熟悉的感觉油然而生。晚上老林独自在屋里看电视，猜到下一步窗帘会被吹起，门也会被打开，打不开的厕所门突然自己吱拉一声开了，坐便里水自己哗哗的响，里面会不会再伸出来一只手什么的？我静静等着这一幕发生，但我的恐惧感没有减退，因为那是一种原始的恐惧，我自己经常也会联想到的，一个人时会产生的恐惧。比如晚上不敢自己上厕所，会在抹黑找灯开关时一边浮现出各种鬼魅的联想之类。女演员晚上独自一人骑单车在林荫道上，感受到一阵阴风，不禁回头看了一眼空无一人的街道这种场景，在我上高中时几乎每天晚上都会上演一次。走读生的我需要骑车四十分钟才能到家，离学校越远，同行的人就越少，十点多小城市的夜晚，街上几乎没有人走动。这个场景给了我深深的记忆触动。
道具方面确实有限，作为小菊怨念化身的布娃娃，对大部分人来说这个真不算什么恐怖，我却有这个阴影。小学五六年级的时候，小姨新婚后我去她家玩，当天晚上要过夜，但我却一夜没睡着。只因为床头放了一个诡异的闹钟。闹钟很有年代感，圆形的表盘上只有时针和分针，秒针则用表盘上用铁皮漆上的一个滑雪小孩的眼睛来代替。眼睛左右摆动一下就是一秒。因为对这个东西的深深恐惧，后来我妈给我买的会一边转眼睛一边打鼓的小熊玩具（当时很高级），我只看了一眼就嚎啕大哭。所以看到布娃娃的眼睛骨碌的一转，电脑前的我已经快要休克了。这简直是童年阴影的大集合啊。
最后说说结尾，果然还是有光腚局的风格啊。看网上说，片子被改后才是这个结局，我就很好奇原先到底是什么结局呢。但不管怎么说，这部片子在当时真的算是开了先河的作品。即使在今天看来，这些东西也不算过时，还显得有一种另类的真实恐怖感，比任何3D也好IMAX特效要更刺激更震荡心灵。立意上，对文化河蟹大革命给人们带来的痛苦和人性扭曲的批判也确实很超前，充分表达了想传达给观众的，对于人性的思考。
以前觉得看过最恐怖的，东京超恐怖传说，记录片的形式，一个青年拿着DV在荒废的建筑楼里跑着，灯光摇摆不定，光影交替，不知前路会出现什么未知这种感觉，让我只坚持看了前两分钟就宣告投降，没有看下去。看了这部89年的片子，让我有了更深的触动，那是一种叫做感觉记忆的滋味，它比我之前看过的所有片子都要让我毛骨悚然，尽管它并没有华丽的包装大制作的手笔和俊男靓女的超级阵容。
在这里向制作了这部片子的导演和演职人员表示深深的敬意，你们是勇于吃第一口螃蟹的先驱，并且获得了无上的成功。希望我这个时代的年轻人也能像你们一样勇于探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