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集《深院幽庭》
(一)
苏州园林在平面布局上,一般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即分为住宅和庭园两部分。住宅比较封闭,庭园则比较开放,然而它们之间,却是既独立又呼应,既区别又贯通的依存关系。
江南地区长期以来形成的族居方式的传统住宅风貌,在拙政园、留园和网师园中,还保留得相当完整。由于那种一进二进式的排列组合,人们一进到这种宅第,便往往产生“庭院深深”的感觉。
而庭园建筑?却与住宅部分有着极大的不同。它没有一处是讲究对称?不对称、不整齐、不均衡、不规则,已成为园林创作中避免重复、力求变化、营造幽深的要领。在庭园部分,这些建筑,或娶或散,或大或小,都是邻山近水,因地制宜。在整个园林建筑中,它们是艺术的精华。正因为一些建筑已成为典型的艺术品,它们便成了某座园林的象征。如拙政园的远香堂,留园的明瑟楼,网师园的月到风来亭与南侧的濯缨水阁,都已是自己的代表标志。
苏州园林的建筑,除了亭、廊、榭这三者具有较明确的含义以外,其余的建筑,大多没有固定的范本。以厅堂斋馆等来命名,只是取一点古雅的意思。这也正是苏州园林的建筑绝少重样的妙处。
可是,若要走近它们,其道路又是曲曲折折的。它或许要经过各种式样的门户,经过不同名目的游廊,经过栽花种草的天井,经过粉壁无瑕的巷道,做一番明明暗暗、深深窄窄的体验。恰恰是有了这种体验,才能够使人最终获得豁然开朗的感觉,并从不同的方位,领略那一座座精美建筑的多重形象。
(二)
清代著名作家李渔认为,园林讲究布局结构,要布置得曲折幽深,直露中要有迂回,舒缓处要有起伏。他强调曲折之致的理论,恰道出了东方美学的特征之一。按中国传统文化的观点,曲,本寓有“曲则全”的哲学意味,但园林路线之曲,更多的是使人产生了一种幽曲之意。山重水复,柳暗花明,原本也就是人生的况味。
不管进入哪一个苏州园林,只要你稍加留意,就会发现园林艺术的一些典型规律——它营造山水的手段,是“以小见大”,而游览路线的特点,便是“曲径通幽”。这不仅指在园林里,池水、山径、游廊等等无一不曲,而且还蕴含着深深的园林美学思想。通幽的曲径,本身也是一种独特的景观,它不仅增加了园林的景深,丰富了景物的层次,而且还让人在多变的景色中产生新奇的趣味。
若说园林的特点是曲径通幽,那么,幽隐的核心,便是一个“藏”字。没有藏,则无所谓幽深。进入拙政园的腰门,迎面却是一座黄石假山,犹如屏障,使全园的景观藏而不露。这是园林艺术在手法上“欲扬先抑”的体现。曹雪芹描写大观园,也正受了拙政园的影响。
狮子林中堆叠的假山,为我国古典园林中著名的假山群。假山中有四条路线,时而穿洞,时而越桥,山道综错,互相缠绕,往往使初次来游的人难以辨别路径,极尽了曲折深邃之致。
(三)
在苏州园林的种种曲径之中,不能不说到构筑在山边水际的各式游廊,因为它们既是游园的路线,又是一种独特的艺术品,给所有来到这里的人,都留下极为深刻的印象。
苏州园林的游廊,可以分为空廊、半廊、复廊和以藤萝等植物覆盖的花廊诸种,它们穿山渡水,迂回曲折,在炎热多雨的江南,不仅为烈日或雨雪中的游览提供了便利,而且在通行中助长了园林的趣味,并起到了似隔非隔的划分空间的作用。游廊在园林创作中曾被大量应用并加以发挥。
拙政园西部的波形水廊,当是苏州园林里游廊中的杰构,它的曲折与起伏,构成了一道优雅而温和的曲线。廊的艺术,水的韵致,在这里融合成一种轻柔、一种律动,形成了园林艺术曲径通幽的范例。
迂回曲折的游廊造成了园林的幽深。但是,园林的幽深却不是完全封闭的,匠心独运的造园家们,为了使毕竟在城市中占地并不宏大的园林,具有更远的景深,便运用借景的手法,将远处的风光纳入自己的天地。从拙政园远观北寺塔,那塔就好像是“为这所用”一样。水影投于游廊,塔影响应高天,这真是一条“空中视线的走廊”啊!
(四)
明清时代的园林主人,大多曾经显赫过,当然也失落过。他们归隐之时,也的确做过农夫梦、渔夫梦,但绝不是真的要去种豆南山、寒江独钧,而是要追求一种高质量的物质生活和精神生活,这两个生活层面集中在园林里,便是优雅、优闲、优美的园居生活。曲径通幽之游,其实也正是“居”的一部分。
当年园林主人那种优裕风雅的生活,经过历史岁月,早已是“笙歌归院落,灯火下楼台”。但是,它也毕竟留下了各种各样的印记。厅堂楼馆里的陈设,便是其中的一种。这些陈设,曾经是园林主人最实际的日常用品,因此,也能够最直接地映照出那种园居生活的侧影。
苏州园林中的建筑,很少有艳丽夺目的色彩,所有房屋几乎是是清一色的粉墙黛瓦,看似素淡简朴,但由于园林主人文化素养深厚,厅堂的构造及室内的陈设都很有讲究。
园林里现有的家具和各种陈设,除了一部分是今人仿制的以外,多是经过长期的征集并恢复起来的。其中的一些,本就是造园时期的制品。就是在这些来之不易、并已流传了数百年的故物中,还保留着那些当时的精神观念和古老的文化传统。王世襄在《锦灰堆》一书中曾这样评价说:“中国古代家具受到人们的重视,决不是偶然的。就其中的精品而言,结构的简练、造型的朴质、线条的利落、雕饰的精美、木质的优良,达到了登峰造极的程度。”用这段话来形容苏州园林中的陈设,也当是恰如其分。
家具之美,陈设之美,恰就是中国古典园林的一个缩影。一件经年的红木家具,看上去,还只是古雅,还只是隽永,但是,只要你稍加触摸,就会感觉到它的光洁与舒适,感到它的分量与格调。其实,不止苏州园林,品尝任何艺术品,都是一种体味的过程,只有经过曲径通幽式的体味,才能理解它的真正价值。真正的艺术价值,一定要经过历史时光的打磨。
(五)
许多人认识园林,是有一些传统的影视作品中。多少年来,苏州的古典园林,像大家闺秀和小家碧玉的双重气质兼而有之的淑女,文文静静,养在深闺。因为她不事张扬的内向,当文学、戏曲、书法、绘画等艺术门类争排座次的时候,不知怎的,她竟然缺席了。
也许,由于园林艺术的兼容性,使人们实在不好将它归到哪一类,几乎是在人们蓦然回首之间,才终于在那一片“灯火阑珊处”,发现在传统文化的座次中,本应有古典园林这样一个品类。隐逸,也许对苏州的古典园林来说,本身就是一个最好的座次。
如果说中国传统文化是一座园林,而真正的园林艺术就是其中的一方小园。它虽然不大,但可以通达传统文化的任何一个领域。
如果说中国传统文化是一道幽深的长廊,而真正的园林艺术就是一方长廊里的漏窗。它虽然精小,但可以窥见传统文化百亩方塘的全貌。
在古老的姑苏漫步,人们有时也会产生这样的联想:如果将构成小巷的民居比做一首首朴素的民谣,那么,那些曲径通幽的苏州园林,便是一首首高雅的诗词。因为对照所有描写深院幽庭的古代名篇,你都会在苏州园林里,找到古人们描写的景物。想必当年造园的时候,园林的主人和造园家们,就像是炼句一样,精心营造了这些精美的厅廊堂榭,而使之成为一首首诗词精品。
宋代的秦观曾写过这样一首《浣溪沙》:
漠漠轻寒上小楼,晓阴无赖似穷秋,淡烟流水画屏幽。
自在飞花轻似梦,无边丝雨细如愁,宝帘闲挂小银钩。
这是宋词的意境,也是园林的意境。在宁静、素雅、优闲、精致的深院幽庭里,人们最容易捡拾到一片片宋词的落花。
  
第四集《蕉窗听雨》
(一)
在中国的传统文化中,向有“花木移情”之说。
松、竹、梅、兰、菊等植物,以其幽雅、挺拔和傲寒的特点,成为文人雅士们自况的品格。作为风雅之园的苏州园林,这几种植物自然成为园林主人的首。
但是,苏州园林是自然环境与人工环境艺术的统一。作为理想的人居环境,苏州园林追求的是“天人合一”的境界,诸多的花木都是最能体现大自然生态环境的主体。因此,在花木营造上就不会简单从事,花木品种更不会仅限于松、竹、梅、兰、菊。事实上,古代的造园家们已将叠山、理水、园林建筑与栽花植木视为园林的四大要素,并以花木营造的独到创作,体现了人对自然的亲和。
自然界的诸般品类在这里巧妙融合,置身其中,你自然会找到王籍的感受:“蝉噪林愈静,鸟鸣山更幽。”自然界的多样景色在这里浑为一体,陶醉其中,你自会产生晏殊的空灵:“梨花院落溶溶月,柳絮池塘淡淡风。”
正因为视觉上有花遮柳护,听觉上有雨落残荷,嗅觉上有暗香浮动,感觉上才有心旷神怡。
可以说,若没有花木精神,便无所谓园林意境。
(二)
苏州园林中的栽花植树,是自有章法的。像苍松、银杏等高大的树木,一棵有一棵的匠心;而如翠竹之类,则一丛有一丛的用意。
上百年珍贵的古树,是古老生态的象征,是历史园林的标志,也是审美鉴赏的对象。在造园之初,若是已有古树在先,那么,造园家总是给它腾出相应的空间,使之成为园林一景。历史上的造园家,不但给后人留下了一棵棵古树,也留下了“雕梁易构,古树难成”的训条。
在苏州园林里,生机勃勃的植物对于没有生命的建筑环境至关重要。正因为厅、廊、堂、榭的内外空间,是依靠了植物的衬托才显示了它与自然的呼应。所以,园林中的许多景点,便以植物的品种和寓意来命名,如拙政园的“芙蓉榭”,留园的“花步小筑”,网师园的“竹外一枝轩”……
江南雨量丰沛,温度湿度都高,可以入园的植物也就品种繁多。但造园家于园林植物的具体配置,却是十分考究。他们注意植物的造型、色彩,尤其是人赋品格的特点,用以营造环境的情趣和景观的构图。这些植物,或富丽,或简淡,都渲染了深院幽庭的高雅气氛,或瓜棚豆架的田园情调。就连水面栽种的荷花,栽多栽少,栽与不栽,都是着意营造。拙政园占地70亩,三分之一的面积都是水,造园者便养植了大片荷花。而占地只有9亩的网师园,为了保持碧水荡漾的开阔感,就没有栽种那些香远益清的“红粉佳人”。
(三)
荷,一种多年生水生花卉,既可生于旷野池沼,又可植于芳园宅地,并以悠久的历史,形成了中国的荷文化,包容了丰富的精神内容。
文人说:荷,“出污泥而不染”。佛陀说:“人与莲没有两样,每人都有自己个别的先天条件。”
因为丰富的寓意,人们栽种了荷花,也栽种了自己!
因为园林的主人崇尚荷花的品质,荷花便成了一些园林的传统花卉,但不是唯一,主人们也爱别的花。只是因为拙政园是著名的山水之园,水生的荷花便成了吴下名园花卉话题的首选。拙政园的荷花向来是一大景观,面与荷花有关连的建筑,竟早就建了许多处,芙蓉榭,远香堂,荷风四面亭,藕香榭,香榭等等,串在一起,就像是一根节节相连,段段同体的藕。
荷花和苏州的缘份很长。早在2500多年之前,吴王夫差在苏州郊外的灵岩山上,给西施建造了一个馆娃宫,馆娃宫里面的一个玩花池里种的就是荷花。到东晋的时候,出现了缸荷,到明代的时候就有了碗莲。
我们苏州有一个有名的老先生叫卢彬士,他种的碗莲非常出色。卢老先生特别重视养莲的器物,讲究要用精细的古碗来养植这种案头清供。苏州的文人沈三白,在他著的《浮生六纪》中详细地描述了他们夫妇培育碗莲的过程。他是将莲籽磨破了两头,装入蛋壳里,使抱窝的母鸡孵于翼下,待鸡雏出壳的时候取出,再埋入钵中之泥。这泥土须是燕巢之泥,并加入少许天门冬——即一种草药,捣料,拌匀,再将莲籽置于其中,然后灌以河水,晒以朝阳。莲株长成之时,花若酒杯,亭亭可爱。
从这些似乎闲淡的文字中,我们可以苏州人细腻精巧的性格,与浓郁高雅的生活情趣。其实,碗莲的栽培与园林的建造有着异曲同工之妙,苏州古典园林,不也正是以“以小见大”、“缩龙成寸”的手法,将自己融于天地之间的么?
(四)
植物是融合园林建筑与自然空间的重要因素。室内陈花、案上插瓶固然是一种手段,但还不如使各种花木探窗、翠色倚门更有生趣。
为了达到这种效果,苏州园林的一些厅堂与轩廊之间,在建造的时候,便安排了若干天井并配置花石,让人感到花石在建筑中,建筑在花石中,几无室内室外之分。
欣赏园林植物和景色,一定要说到窗户。园林里的窗户,有漏窗、花窗、空窗之别,尤以漏窗为园林创作的点晴之笔。它们构思独到,图案纷呈,绝少重样,具有很强的实用性与装饰性,本身就是一件艺术品。
而可以让人在室内也能直接观赏园林景色的,便是那一方方精美的花窗了。在中国古典诗文中,“绿上窗纱”、“窗间竹影”、“窗前月下”这些词汇,是出现频率极高的字眼。本来是一种实用的窗户,因为在视觉上使人产生一种绘画感,所以,它往往成为一方赏心悦目的独特天地。而苏州园林的窗户,更是把这种审美的功能做了艺术的提升。
以园林的窗户为画框,你看不尽桃红柳绿的妩媚,看不尽烟锁重楼的迷蒙,看不尽竹影梅风的爽朗,看不尽冰清玉洁的玲珑。
(五)
通过漏窗,可以欣赏苏州园林在天时变化中的景色,但毕竟还要受到造园家当初的规范。苏州园林在艺术欣赏上最大的特点,就是“移步换景”,可以说,以不同的欣赏角度,在不同的欣赏时间所获取的感受,是有千差万别的。欣赏苏州园林,就需要有一种独到的眼光,这独到的眼光,便是每个人心中的漏窗。
是不是你也留意了这样的光影?
是不是你也留意了这样的构图?
是不是你也留意了这样的视角?
是不是你也留意了这样的艺术?
园林,原本就是一种精细的艺术。欣赏园林,也原本就是发现精细。
苏州园林中那些美妙的光影,并不是人人都能遇到的。即使遇到它的人,若要品味出其中的冲和恬淡,也还需要特定的心情。没有心情,便无所谓欣赏,而这种心情恰与浮躁相对立。
今日的苏州园林,四时游人不断,园林自然失去了往昔的幽静。毋庸讳言,生活节奏日益加快的今天,苏州园林之美,失去了很多的知音!世界上的事物往往是这样,相识固然不难,理解未必容易!
(六)
苏州园林,在古代是宅第园林,即文人雅士们的住宅。除了历史价值和艺术价值之外,它的“宅'与“园’的有机结合,巧妙地创造了优美的人居环境。
人居环境的理想境界,是人与自然的和谐。使人愉悦的艺术美感和自然情趣,恰是这种和谐在生活当中的体现。
园林里,几株高树体现它,它便在林梢;围墙内,数张荷叶体现它,它便在荷塘。但是,只要有林梢,便能够看到“明月别枝”;只要有荷塘,便可以引来“蛙声一片”。
园林的和谐,曾包容野趣;呼应周边,本就是一种美妙的氛围……
作为文人山水之园的苏州园林,其创作者最终的用心,是强调一种诗意,。这一点,与中国传统的文人画如出一辙。文人画讲究诗意,也看重题款,那些画面上的诗句,或是富有诗意的品题,使作品的内涵丰富了许多。
在苏州园林中,也有大量的品题。这些品题悬挂于厅堂,书刻于亭台,富有浓郁的书卷气。它不仅提高了园林的格调,而且还在意境中具有点题的导向作用。它们大都出身名家之手,写景抒情都能寓于哲理,紧扣主题却又意象纵横。实际上,它们既是园林艺术的一种构成,又是景观立意的再度升华。
这些品题目有一个共同特点,即传导了园林主人心目中的花木精神。耦园的一幅典型的园林楹联,把这花木精神与文人品格的融合,几乎推到了极致——
卧石听涛,满衫松色;
开门看雨,一片蕉声。
(七)
芭蕉,一种生长极快的草本植物,阔长的叶子,高大的身躯,常给人以稳重与沉穆的感觉。假山旁,幽窗下,只栽数本芭蕉,园林里便添加了许多幽幽的绿。
“巢安翡翠春云暖,窗护芭蕾夜雨凉。”夏天,暑日炎炎,溽热难当,芭蕉可以给人一片阴凉;冬日,江南是一阵潮湿湿的冷,而这芭蕉的身躯,便又悄悄地包裹着春天的希望。芭蕉,没有红红紫紫的花,只是绿得单纯。单纯之美,原是一种很高的格调。无怪乎许多的艺术作品,都将芭蕉当做了吟唱的主题。
雨打芭蕉,当是最有意味的情境了。造园者充分考虑到了雨中的园林所产生的观赏效果,早就筑就了“留听阁”或“听雨轩”之类。这一派潇潇烟雨,也的确使这一幅写意的画卷,充满了淋漓的气韵。细雨霏霏,蕉叶上的雨声是轻轻的响,就像人在回忆绵绵往事——那样朦胧,那样淡远;雨下得大了,珠珠点点,又唱出了明明白白的天籁之歌。对于十分专注的蕉窗听雨的人来说,那蕉叶上滑动的雨水,顺势而滴,就像是一颗颗滚落的心事。也许,就是在这样的环境中,当年的那些园林主人,在将手中的一方官印换做了几枚闲后,也将心中的仕途风雨,换做了眼前的蕉窗之雨。
芭蕉,或可就是童年时代嬉戏玩耍的见证;或可就是少年时代寒窗苦读的伴侣;或可就是淹留他乡时回忆故乡的念物;或可就是归隐江南后十分亲密的知音。
(八)
人们常常说到园林的意境。本书认为,所谓园林的意境,就是在具体的有限的园林景象之中,融入对古代风雅的体味,融入与自然交流的体验,融入对人生哲理的体察,并取得净化心灵的美感享受,产生多种多样的浮翩联想。
园林意境,依赖景象而存在,这景象,背景是吴门烟水,得来靠分水裁山,形态是深院幽庭。而要真正品赏园林,又当是蕉窗听雨般的精致。深化园林的意境,自然就包括超尘涤虑之后的“蕉窗听雨”。
  

苏园六纪(1999)

又名:苏园六记

主演:未知

导演:刘郎 Lang Li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