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14-03-02

苏谡 • 大坏狼:地狱空空荡荡

商人的女儿失踪，教师作为嫌犯被警局监视。证据在警局长官电话中轻描淡写地被提到：一个目击女孩声称在失踪现场见过教师。警察认定教师就是真正的罪犯，因而违反命令逮捕了教师，并施以暴力逼供。逼供过程被人偷拍成视频传上网络。教师因嫌犯身份被家长和学生鄙视，丢掉了工作。
影片推进到此处，我觉得这个教师真是无辜，因一项证据不足的指控，背负骂名，丢掉工作，忍气吞声。同时也为警察不摆出充足证据而只是简单粗暴执法感到不平。
情节突转，失踪女孩的尸体被警察找到，已遭性侵，且被斩首，头颅不知去向。她的商人父亲伤心不已，决心复仇。同样，此处依然没有充分交代证据，女孩的父亲也认定教师就是罪犯。
警察不甘心认定的罪犯逍遥法外，依旧监视并暴力逼迫教师招供，而商人在荒郊买了带地下室的房屋，决定逐步实施计划。三人在一次冲突中聚在一起，警察和教师均被商人控制在地下室中。警察和商人一拍即合，决定私刑逼供，直到教师认罪并交代商人女儿的头颅去向。
私刑，暴力，惨不忍睹的场面。即使是指节被敲碎，指甲被撬出，教师也拒不承认自己犯罪。此处，我深感悲痛可以使人丧失人性，虽然商人声称教师是疯子，疯子只怕疯子，所以自己不得不做到如此疯狂。但他的冷静，他的有条不紊，让我觉得即使在此事之外，他也应该是一个嗜血冷酷的杀手心肠，当然，面对家庭除外，影片中有许多细节如此透露。
奇妙的是，商人的父亲出场后，一个历经世事的慈祥形象，在指责儿子发疯之后，听取儿子的话语，立刻就站在儿子的立场上，对教师进行逼供，他用喷灯炙烧教师，实施火刑，还颇为享受，说有烤肉的味道。残忍之性，不在儿子之下。
警察暴力逼供，不似好人，商人父子为了逼供和复仇，极尽残忍之道，更不算什么好人。可是，影片推进已快结束，还没有迹象表明真正的凶手将如何出现，难道？教师果真就是罪犯？有了这个念头，真希望商人能在他所指示的地点挖出头颅……
带着证据追凶和侦查破案情结观看影片的人，该失望了。我们早就掉入导演的圈套之中，首先，证据交代确实不充分，这是故意的，如此我们在观影过程中正误判断才会不断摇摆。其次，教师打电话给妻子，希望看到自己的女儿，所以他看着那个跳芭蕾的小女孩，他端给小女孩蛋糕，我们都误解为是对自己女儿的父爱，哪里能想到那是警察的女儿，教师正在进行报复性犯罪。
当商人回来对教师实施斩首时，当警察逃出与妻子通话之时，影片已将尽，观众的心悬于喉间、焦急不已期待结果，教师的罪犯身份却还不那么确切。直到最末一个镜头的闪现，才给观众吃下了一颗定心丸。
那么，回头来看，起先我们给予同情的教师，才是这些恶人里最可怕的那一个。相比而言，警察的暴力，商人父子的残忍，都显得如此无助又无力。他始终都克制，都显得柔软，显得谦和良善，以至于警察都忽而不敢坚持自己已经认定的结果，生活中，谁又能将诱拐、性侵、斩首女童的变态犯罪行为和他联系起来？
假如……
假如没有这些案件的发生，他们可能都在生活中继续隐忍而平庸，絮叨而无味。可是事情发生了，人人都好像突然展示出了我们想不到的一面。甚至是我，也在私刑开始那一段，想到如果认定了他是凶手，悲痛之下如何还手？那就是，以彼之道还之彼身，当然，不是直接对凶手。
我们每个人心中都有恶的因子，感谢生活，还不曾将我们逼入绝境，我们尚不曾变成狼，变成鬼；感谢庸常，让我们的生活平凡而无聊，还算平安。我也时常困惑：什么样的境况才会让人脱离常态，进入违反伦常理性的情境，什么样的悲痛与绝望，才能让人一反常态，丧失人性和同情心？想不出想不通。却真实存在，很多。
莎士比亚说：地狱空空荡荡，魔鬼都在人间。
或许，童话里也会有那么多恶狼的故事，仅仅是因为他们的确存在，而且很多。你看着他们平时裹着头巾闷声闷气憨憨地笑，可有那么一瞬间，他们就会露出獠牙，闪着寒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