补看了《坠落的审判》,终于明白为什么这部电影会引发争议了。

导演和编剧用了一个非常巧妙的置换,就是将男女在婚姻中的“角色”进行性别置换,打破了传统中男主外女主内的刻板印象,试图通过这种性别置换让观众意识到,婚姻关系中人的复杂性,是的,是人的复杂性,不是男女任何一方的复杂性。所以看似是在对女主进行审判,但其实是对婚姻关系的“死亡”进行审判,而审判的最终结果也一样,看似是一方赢了,但其实是双方婚姻关系的彻底失败,而这其实是一个悲剧,因为互相不能理解而导致的最终悲剧。即便在最后宣告女主无罪,女主也还是会觉得某种落空。

非常有意思的设定是,男主在这部电影中几乎都是隐形的,但是因为社会价值的固有存在,让观众容易代入“受害者”的一方。而观众的第三视角就将这种隐形显现,于是在审判的过程中,就造成了女主和观众的对立,不得不说这就是创作者在固有婚姻关系中做了性别置换的高超之处,就是即便一开始觉得女主没有什么问题的观众,也会在层层审判中开始怀疑,是不是女主真的做了什么才会导致男主的死亡,于是女主的申诉就变成了电影中非常高潮的桥段。直至最后审判的结果出现,我还是觉得有点“荒谬”,为何而审判呢?但电影结束后想想,就是从开始认为女主无罪,到中间的怀疑,再到女主后来的无罪,导演带领观众完成了见山是山、见山不是山、见山又是山的三个阶段,试图让观众通过这一过程多多少少触碰到一点关于婚姻关系的本质。

不过我仍然觉得,这部电影不是为了审判而审判,就像它虽然引入了抑郁,但对于抑郁没有过多评判一样,而是将侧重点更多放在关系本身,并通过这种巧妙的性别置换,让男女之间可以达到某种意义上的相互理解。

只是处在关系中的人,很容易在电影中代入其中任何一方的立场,从而让这种“审判”变成了对婚姻关系的控诉。你想嘛,本来这种设计就很巧,男主的位置在现实中其实更多是女性身处的位置,所以也很容易让人反向代入,但是一旦代入立场并认同,这种试图换位思考式的对话,就会变成对其中一方的控诉,于是就很自然地变成一种“攻击”,或另一种“伤害”,所以这部电影会有争议也就不奇怪了。

虽然导演和编剧看似非常“狠”得解剖了婚姻关系,但是我觉得,其实他们也为这种关系提供了一种近乎是非常柔软的延伸,就是其中的母子关系。

我在看电影时就在想为什么不设定为女儿而是儿子,后来仔细一想,这应该就是导演和编剧的故意安排,因为将来有一天电影中的儿子也会长大成人,他也会面临作为男人和父亲一样的选择,婚姻关系中问题,他可能迟早同样要面对,而通过这对母子关系,我们似乎可以预见未来,那就是这样的悲剧也许因为儿子对母亲理解的延伸至对女性的理解,那么这样的悲剧将不会再次发生。

所以在电影的最后,母亲回到家,从沙发抱起半睡半醒的儿子,他们后来的对话,原来在他们心里都是害怕的,最后儿子环抱住他的母亲,这是一个隔了太久太久的拥抱,而能给出这样柔软的结局,我想必然是创作者的有意为之。

看完这部电影真的很感慨,婚姻从来都没有作为单一方的输赢,因为婚姻说到底还是两个人的事,当然甚至可能是两群人的事,这就注定了关系中的人不是都赢就是都输,而《坠落的审判》也不是对女主或男主一方审判,因为他们本不应该对立,或许正如那小男孩说得一样,我们应该跳出审判,看看究竟怎么走到了这一步,或许未来才有可能,改变才有可能。

最后还有一点非常有意思,就是电影海报的设计真的是意味深长,雪地的一边是孤零零坠落的男主,另一边是惊慌的女主抱着她的儿子还有小狗,冰天雪地里两人各自的位置,原来,电影的结局早就通过海报告诉了观众。

没能站在一起,那是他们共同的遗憾。


坠落的审判Anatomie d'une chute(2023)

又名:堕下的对证(港) / 坠恶真相(台) / 坠楼的审判 / 一场坠楼的剖析 / 坠楼死亡的剖析 / 坠落的剖析 / Anatomy of a Fall

上映日期:2024(中国大陆) / 2023-05-21(戛纳电影节) / 2023-08-23(法国)片长:151分钟

主演:桑德拉·惠勒 斯万·阿劳德 米洛·马查多·格拉纳 安托万·赖纳茨 塞缪尔·泰斯 珍妮·贝丝 梅西 莎迪娅·本太耶布 卡米莉·拉瑟福德 安妮·罗特格 索菲亚·菲力瑞斯 朱利安·孔德 皮埃尔·弗朗索瓦·加雷尔 萨凡纳·罗尔 伊利斯·卡德里 文森特·库塞勒-拉布鲁斯 塞西尔·布鲁内-吕德 内斯琳·斯拉维 安托万·布埃诺 安妮·莉丝·海姆伯格 

导演:茹斯汀·特里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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