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先,《潜梦追凶》采取非线性的叙事方式:多个线索同时推进,其中许多未必与案情有关,虽然没有推动案情发展,但它自己构成了一个故事。但正是“故事套盒”,才给观众以真实感——在现实生活中,很少有完整的的故事,我们常被多个故事、半故事牵引,在不同的叙事中游移。生活从不呈现出它的底牌,只有在不断选择中,人生才得以延续。《潜梦追凶》表现的不是传统类型剧的低智“闯关游戏”,而是一个胶着、挣扎、持续的过程。生活没有线性,非线性叙事才契合真实。
其次,用“技能”拓展新的叙事空间:比如“入梦破案”,从现代科学看,是一种催眠术、心理术,但在《潜梦追凶》中,它又是绕过现实暗礁、直接抵达答案的捷径,是非线性中的线性通道。这和传统“中国套盒”中,《三国演义》中诸葛亮的掐算、《封神榜》中姜子牙的灵魂出窍、《水浒传》中的戴宗的“神行甲马”近似——非线性叙事更真实,但电视剧注定与生活有别,否则,人人都在亲历生活,为什么还要看电视剧?电视剧提供的是一面镜子,通过这面镜子,帮助人们真正反省生活。在《潜梦追凶》中,通过进入他人梦境,放大了人的内心幽暗,不突破内心的障碍,便无法突破它。《潜梦追凶》中还有大量“科技梗”,把传统的解梦破案与现代科技侦查相结合,在一连串“偶然”背后,科技是将它们连接起来的那个“必然”。这些都体现了《潜梦追凶》这部剧的特色:它提醒着观众,在表面相同之下,隐藏着太多不同,关键看你有没有发现它的眼睛。
其三,窥探人心,每个人貌似超脱旷达,却都有难以摆脱的精神困境。在《潜梦追凶》中,故事只是外部推力,每个人想去解决自身的问题、摆脱疑惑的纠缠,才是真正的“核”。这与普通人的生活体验是如此靠近,所以,即使没有怪兽,没有血流满地,没有遍地废墟,《潜梦追凶》依然保持了强烈的悬疑感。这是因为,我们都想从这些在复杂关系中挣扎的角色身上,获得自己的生命体验。
同时,在《潜梦追凶》中,最最让人沉醉的,是它出入真假之间,在梦境与现实中游走,娴熟地在想象与现实之间切换。
在传统破案电视剧中,常代入真实的历史事件、历史人物,其意义在于:提醒人们,历史有无数种解读方式。与历史相契合,所以电视剧呈现出亦幻亦真的意味——一切不完全是想象,它曾经被经历,甚至就是前人眼中的真实。这才构成生活中最本真的悬疑。
音乐响起,众生悚然,一颦一笑,一悲一喜,故事是当下的,精神却是传统的,所以《潜梦追凶》让人如醉如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