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系学生经常被人问有没有哪一位历史人物是你心中的典范和最爱。我一开始都说没有，近一年才愿意开始说有。也不是典范和最爱，只是我愿意和别人说一说Bobby Kennedy的故事。这个世界上存在真正的自由派吗？真正的自由派应该如何认知、行动和表达？自由派政治家应该如何协调自己的政治光谱与人性底色？这三个问题我在Bobby身上比较清晰地读到了答案。

我不同意American Dynasty这一说法，这太“小施莱辛格”了一些。但不可否认六十年代的美国政治的确与the Kennedys紧紧捆绑。Bobby短暂的政治生涯带给了六十年代的美国一种存在希望与可能性的前景。在充斥着多元话语和各色亚文化的年代，一个自由派领袖在民众中是极具分量的。Bobby在民权运动的表现几乎无可指摘，在JFK年代他明确指出黑人民权立法的急迫性和正义性，是肯尼迪内阁中表现最为积极的一位。在担任司法部长期间，也多次保护民权运动领袖，切实地推进这场运动。

今天谈起二十世纪六十年代美国民权运动这个话题，似乎是有现实映射。当今的评价体系对此也存在多种声音——六十年代黑人平权斗争是否只是暂时地藏起了吉姆克劳，而社会的结构性弊病仍然在肆意生长，这是值得深入的问题。但我仍然非常认可Bobby Kennedy在其中的努力——他做到了所有他能做的。1968年是一个充满悲剧的年份。马丁路德金遇刺后，Bobby进行了一场深刻而有力的演讲，他提及了古希腊悲剧作家埃斯库罗斯的诗歌以表达哀悼，而裹挟着Bobby本人的另一个时代悲剧也即将到来。

在看七十年代的一些材料时，我偶尔会想“要是Bobby还在会怎么样”，美国会怎么样，这个世界会怎么样。理想主义绝非万能，自由派主导的社会也会有各种各样的问题，或许仍然糟糕，因为这个世界上永远不会有让所有人都满意的政治。但如果Bobby还在，我相信这个世界会有一点不一样。有人说Jack和Bobby是被悲剧成就的双生子，他们的政治形象充斥着悲情的个人特色。被意外死亡打破的理想主义，埋葬了Bobby，而我对他最大的欣赏，无非是偶然一个“要是Bobby还在会怎么样”的理想主义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