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随着爵士名曲《Just you just me》响起,爱德华·诺顿饰演的霍尔顿牵着未婚女友的手穿过前景里一道道喷泉水柱,似乎又一个美好的爱情寓言即将呈现在观众眼前。作为单簧管演奏家,伍迪·艾伦导演生涯中创作的唯一的一部歌舞片刚开场便如此欢快跳脱。
与伍迪过往的很多作品相像,本片中作为主角的朱娜也以旁白的形式将观众带入到一个大家族的生活碎片中:同继父和母亲居住在纽约的一间大别墅中的朱娜时常会与伍迪艾伦饰演的生父到各地旅行。在威尼斯的一段旅途中,朱娜爱上了一名和她相处没几天的威尼斯小伙,并决定同他结婚。和男友如胶似漆的同时她也没忘记鼓励屡次在婚姻中失利的父亲追求一位素不相识的女子。不出所料,父女两人都将摆在自己面前的这份爱情搞砸了,世俗神话的泡沫瞬间被戳破。朱娜的两个双胞胎妹妹也陷入了感情危机,同时爱上一个男孩的她们注定要有一人伤心离开。当朱娜的表姐将霍尔顿甩掉并爱上一个刚出狱的罪犯时,内外的双重冲击使得这个大家庭摇摇欲坠。
让大家安静下来的却是一直处于“局外人”状态的爷爷的离世。葬礼上,仍打算争吵的父子突然见到爷爷的灵魂与其他早已故去的灵魂欢快起舞,清醒过来的家庭成员们尾随在爷爷身后,踩着生疏的舞步怅然追忆往事。在那一刻,过去与现实交织在一起,时间呈现出非线性的奇妙高浓度。
伍迪艾伦说过:“生活并不模仿艺术,它只模仿糟糕的电视。”而将这一大家子从混乱与不堪的电视肥皂剧情中解救出来的正是一直保有对过去美好生活的怀念的爷爷。
结尾,相聚在巴黎过圣诞的一家最终实现了和解。朱娜的生父与母亲回到了曾一起度过整夜的桥边,熟悉的舞曲旋律响起时,他们忽然意识到眼前人才是自己的真爱。
和《真爱至上》、《小鬼当家》等圣诞合家欢电影不同,这部电影并未提供一个关于家庭关系、婚姻伦理问题的完美的解决方案。恰恰相反,全片的最后仍然遗留下了许多待处理的难题:由于朱娜的继父与生母没有离婚,伍迪艾伦的角色如何在友情和爱情之间抉择;那对双胞胎姐妹是否还会继续争取可望不可即的感情;作为旁白的朱娜显然也无法置身事外,有着美好追求的她能否找到自己的“白马王子”?
圣诞节在片中被伍迪艾伦用作了重塑美国传统家庭价值观的平台,将知识分子的精神焦虑问题放到一边,电影中的每个人物都能从巴黎街头彩灯闪烁的圣诞置景中找到属于自己的慰藉——过往被暂时搁置,抛开一切,走进天堂。在异国他乡有了归属感的美国家庭重新振作起来,不再纠结于争锋相对的政治立场;不再为了一枚结婚戒指忙得焦头烂额;也不会再因为生活的不顺心而喋喋不休。圣诞的塞纳河畔在这个晚上显得格外美丽。值得一提的是,也许正是剧组在巴黎的短暂停留使伍迪艾伦迷恋上了这个城市,十五年之后他拍出了更具浪漫情调的《午夜巴黎》。
贾樟柯曾经在他的文章里面提到,“电影的真实并不存在于任何一个具体而局部的时刻,真实只存在于结构的联结之处,是起承转合中真切的理由和无懈可击的内心依据,是在拆解叙事模式后仍然令我们信服的现实秩序。”伍迪艾伦将在欧美具有普世性价值的圣诞节放在这部歌舞片中看似是电影作为造梦机器的切合体现,实际上这却是他对电影真实性的强调,是对北美家庭秩序的拆解与重构,也是对美国梦的自反性书写。
这部电影毫无疑问是人到中年的伍迪艾伦送给电影的一封情书,就如片尾曲所唱的那样,世界上的每个角落,宫殿里的国王、田野上的农夫、丛林中的老虎和动物园中的猴,都说我爱你。
又名:大家都说我爱你 / 为你唱情歌
上映日期:1997-01-03片长:101分钟
主演:伍迪·艾伦 Woody Allen/娜塔莎·雷昂 Natasha Lyonne/朱莉娅·罗伯茨 Julia Roberts/爱德华·诺顿 Edward Norton/德鲁·巴里摩尔 Drew Barrymore/蒂姆·罗斯 Tim Roth/娜塔丽·波特曼 Natalie Portman/阿伦·阿尔达 Alan Alda/盖比·霍夫曼 Gaby Hoffmann/歌蒂·韩 Goldie Hawn
导演:伍迪·艾伦 Woody Allen编剧:伍迪·艾伦 Woody Alle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