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18-04-03

天涯小鸟movie • 迷雾:《迷雾》：好好的一部神剧，怎么就烂尾了？

（首发于壹条电影公众号：yitiaomovie）
韩国开年大剧《迷雾》，可以说是2018年伊始最值得关注的现象级韩剧了。
《迷雾》讲的是韩国新闻女王高慧兰一路激流勇进往上爬，却被卷入一起栽赃的谋杀案的故事。剧里她和志同道合的律师老公并肩作战，智斗强权，剧外无数观众和自媒体也群情激昂，为这个“大女主”喝彩。
一开播，该剧的豆瓣评分就高达9.3，一路高歌所向披靡。
谁也没想到，随着剧集的结束，口碑却遭遇了滑铁卢。豆瓣评分一下子从9.3跌至8.2——《迷雾》成了一幢烂尾楼。

评分如此下滑，只能证明网友们伤透了心，而被吐槽最多的一点就是：
说好的智斗强权呢？怎么变成了高慧兰与姜律师的烂俗爱情？
这个巨大的bug，让这部韩剧没法“从一而终”。

其实刚开始大家被这部韩剧吸引，完全是源于高慧兰闪亮的人格魅力。
高慧兰一把年纪，依然皮肤紧致，身材纤细，每一套着装都精致高雅，妆容永远挑不出错......

不仅皮相美丽，一把年纪的高慧兰还维持着超强的业务能力，稳坐新闻女王的宝座。
她的目光永远犀利，表情永远冷峻，骄傲地向世人宣称：“我的新闻只报道真相！”

更关键的是，高慧兰不畏强权，与强权斗争出手快、准、狠。
她一拿到环日钢铁欠薪、贪腐的证据，立即在自己的9点新闻上曝光，干脆利索。
她因为曝光了环日钢铁，得罪了强权，被栽赃谋杀罪，逃脱后隔天便现场曝光了韩大议员的性丑闻，动作迅速。

她轻轻松松收拾抢位的后辈和嫉妒她的同辈，甚至与上司拼狠劲。
上司想要更换9点新闻的主持人，高慧兰使出了杀手锏——把上司和自己一起逼进死胡同，狭路相逢勇者胜。
“活到现在，这种死胡同我遇到过几次，无法前进，也没办法退步的情况。这种情况下我从来没有逃跑或避开过，绝对的正面突破，要么我破碎，要么你破碎......”

高慧兰的眼神中透着狠劲，视死如归的气势让上司也感到害怕。
同样的气势还表现在她被栽赃谋杀罪之后，走出警局时面对围观的记者。她先是目光犀利地扫了一圈记者，进而铿锵有力地道：
“抱着不是就拉倒的心态不负责任地进行报道，不仅个人名誉，还有媒体信任度倒塌，希望这种事不会再上演。”

然后霸气地走向记者群，记者们纷纷为其开道。

高慧兰的眼神没有躲闪和畏惧，她甚至都没有看向谁，高傲地将自己与周围的记者隔绝开来。
她的高傲，来自对职业操守的坚守和对自己的高要求，坚持新闻的真实，决不允许自己因年龄增长而有所妥协。
正是这种少见的人格魅力，让观众耳目一新，再加上小人物与强权的对抗又极具燃点，这部剧不火才怪。

也许最关键的是，观众们印象中你侬我侬、婆婆妈妈的韩剧，终于被高慧兰高傲的眼神逼退了。
如果剧情始终沿这条线发展，这部韩剧将一气呵成成就辉煌。
然而，从中间开始，剧情就渐渐偏离到悬疑上，又从悬疑渐渐偏离到爱情上......

问题也就随之而来。
首先，是悬疑剧情坑埋得太多，结果都填不上。
比如凯文李谋杀案案发当天晚上，最后联系凯文李的人是韩智苑而不是高慧兰，这固然排除了高慧兰的部分嫌疑，但韩智苑联系凯文李是为了什么？
整部剧始终没有交代，难道韩智苑出现在那个时间节点就是为了帮高慧兰洗清嫌疑么？
这样的剧情未免太粗糙了。

又比如，剧中凯文李的死因是后脑撞墙而死，被高慧兰的老公姜太昱伪造成开车撞柱子而死，如果是撞车，致命的撞击点应该在前额或者脖子，难道警方没有发现这两者的矛盾么？

类似的漏洞还有很多，然而广大网友更不能忍的是，一直为真实和正义发声，一直和高慧兰谈着高级爱情的姜太昱律师竟然是杀死凯文李的真凶。
大家不是没怀疑过姜太昱，但是姜太昱的人设太过端正，编剧又把大家往姜太昱与高慧兰的高级爱情上引导。
爱她就要包容她，理解她，成就她，这样的爱情感动了许多人。
同时随着挖的坑越来越多，案情也越来越扑朔迷离，大家总觉得这起谋杀案的背后有大阴谋。结果就这么强扭地让姜律师背了锅......

网友们表示，前14集的铺垫太少，一时画风突变，小心脏要爆掉了！

强权幕后操控检察院，几次无凭无据甚至捏造证据羁押高慧兰，高慧兰可谓九死一生。
而姜太昱知晓一切真相，甚至曾经掌握了能洗刷高慧兰杀人嫌疑的证据，却宁愿从头到尾为高慧兰辩护，宁愿高慧兰冒着被冤屈的风险，也要销毁证据。
他这样来来回回折腾高慧兰，足以让原本的“高级爱情”成为一场笑话。

说好的包容、理解、成就呢？
其次，是高慧兰的人设到了结尾全线崩盘。
前14集，高慧兰一直用无声胜有声的眼神和微笑来表达她对老公姜太昱的爱意和感激。
比如第9集，高慧兰被紧急逮捕24小时后释放，下楼时看到等在大厅的太昱，高慧兰露出了难得的微笑，就这么含情脉脉地注视着太昱。

此中有真意，欲辨已忘言。对太昱的感激和深情尽在不言中。
可到了结尾，这种温暖的表达变成了宣之于口的“我爱你”和哭诉......

高慧兰也失去了一开始的杀伐决断和傲视群雄的强大气场。
虽然姜太昱是真凶的事实对高慧兰的打击太大，但那是高慧兰啊，是那个曾经堵上自己前途把上司逼进死胡同，自己母亲去世时也不曾流过一滴眼泪的高慧兰啊！
这样的高慧兰怎么能在姜太昱是真凶这一真相面前落荒而逃呢？

当她颓废地坐在新闻直播间喝酒，当她逃避真相时，大家正眼睁睁地看着一个曾经叱咤风云的女人跌入庸常的泥潭，在上演烂俗的苦情戏。

她像普通女人那样拒绝接受老公杀人的事实，尽管擅于用新闻曝光人性丑恶的高慧兰，对人性的微妙再了解不过。
曾经理性到冷酷的高慧兰，居然被上司反问：
“世上没有绝对不会做什么的人，越是看起来不会做那种事的人，往往更自私，更能为了自己做出残忍的事。你不是比任何人都知道么？”

这还是那个一往无前的高慧兰么？
这还是那个直面对手，从不后退从不躲闪的高慧兰么？

如果高慧兰还是一开始的那个高慧兰，她会帮助太昱摆脱内心的折磨，自首也好，掩盖罪行也罢，总有一个决断。
同时，她会让太昱明白，她对他的爱永不变，在他需要她的时候，她会陪伴在他身侧，因为这才是他们曾经相互扶持，相互包容和理解的高级之爱。
这样，也许姜太昱不会选择死。

悬疑漏洞百出，爱情到了结尾又流于庸俗，连高慧兰的人格魅力也消失殆尽——编剧们似乎忘了什么才是这部剧的燃点。
所以，这是一部高开低走，最终落入庸俗爱情套路的韩剧，虽然它曾经那么动人。
《迷雾》的烂尾，和韩剧边写边拍边播的模式有直接关系。
不同于国产剧全部拍完再送电视台播出，韩剧是由几家大电视台出资拍摄，先拍出两三个星期（4到5集左右）就开始播出，随后就是边写边拍边播，拍摄时间也就一直保持在播出前4到5集左右。

这样做的好处是显而易见的：因为边拍边播，编剧会随时根据观众的喜好和意愿来修改剧本，甚至修改结局，所以整部剧一定会更迎合市场需求。
而且，因为边拍边播，所以那些不受市场欢迎的剧就会立即被砍，而受到市场欢迎的剧就会一直拍一直拍，造成“超长韩剧”出现。

笔者当年看《澡堂老板家的男人们》看了80多集感觉已经长到天荒地老了。没想到还有129集的《妻子的诱惑》、159集的《白色的谎言》和173集的《吹着风的好日子》……
而最长的韩剧《田园日记》，竟然播了22年，演员都死了还没完结……

这些超长剧虽然有“又臭又长”的嫌疑，但毫无疑问，它们在市场上是绝对成功的。
但是边拍边也有其娘胎里带的问题：为保证播出前拍摄完毕，编剧和导演们经常处于极大的压力之下。尤其是结局之前，为了保证下一部接档剧的位置，创作往往很仓促，结果就是很多剧会“高开低走”，最终烂尾。
宋慧乔和玄彬主演的《他们生活的世界》中，就曾揭露过韩国电视剧创作者面临的巨大压力：

那部剧里面，“工作压力大”是导致剧中人各种感情问题的导火索。
更进一步说，就算是编剧和导演不在乎时间上的压力，但是因为剧本创作是“走一步看一步”的，也会严重影响一部剧在艺术上的完整性——它的背后，没有一个完整的剧作思路。
《迷雾》的人设崩塌就是最好的例子。
为什么《迷雾》开了那么多坑结果都没填上呢？因为编剧挖坑的时候，根本就没想过怎么填啊！
为什么最后的结局会是这样呢？因为编剧在写出结局之前，根本就没想过结局会是这样啊！

留给我们这些《迷雾》忠实的粉丝的，也只能是一声叹息了。

总之，“边写边拍边播”是一种完全符合市场规律的做法，但过分地市场化，一定会损伤艺术性本身。这中间的度，拿捏起来太难了。
至于中国的电视剧是要选择走这条路，还是保持原来的老方法，我只想说，凡事，请三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