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农场女版吴谢宇,米娅·高斯的个人气质加成,美而吊诡,节奏感尤其好,抱着玩弄观众的悠游,不时让你以为珀尔只是个心怀芭蕾梦想、饱受母亲折磨的纯真苦命乖乖女,正要心生怜悯,结果她转手就是一个叉鹅喂鳄鱼,野战稻草人。

我比较关注的是珀尔的病态家庭结构——因疾病或死亡过早缺位的软弱父亲+高要求冷酷不近人情的强势母亲=善伪装且情绪极度不稳定的反社会人格/偏执型人格障碍子女。

我认为并非珀尔的病态导致了母亲的无情,而是母亲的无情导致了她的病态。

不难看到,珀尔对母亲几乎百依百顺,任凭差遣,即便挨骂也不敢还口,她极力想做一个受到母亲认可的好女儿,可惜无论如何也不能换来母亲的一个微笑、一句满意。

这位母亲首先就是病态的、不称职的,她被瘫痪的丈夫捆绑在农场,失去青春和自由,满心怨恨却又没有打破陈规抛夫弃子的勇气(参考她情绪激动时吐露的真心话:“我是他的妻子,不是他的老妈!”),懦弱又自负,宁愿折磨自己和家人,也不愿接受别人的施舍(把受赠的乳猪丢在门口)。

于是,这位被生活的苦难以及自身的懦弱、自负折磨得阴郁、愁苦、冷酷、病态的母亲,只得将无处发泄的痛苦宣泄在唯一的女儿身上。她在暗地里疯狂地嫉妒着女儿的青春,嫉妒女儿尚有奔向自由的机会,并且竭尽所能侮辱、贬低女儿,摧毁女儿的自信和逃生意志,让她只能像自己一样终老农场,永世不得超生。

她阻止女儿与外界接触,并非为了防止女儿伤害他人,而是出于自私的隐欲,想把女儿永远捆绑在身边,不允许她得到那份自己得不到的幸福。她用“如果他们发现了你的真面目,一定会惧怕你,厌恶你”这样的话来打击女儿的自信,让女儿以为没有人会爱真实的自己,从而只能留在母亲身边。

这位母亲对亲生女儿的这种纯粹的恶意,才是最令我毛骨悚然的存在。

母亲嫉妒珀尔,于是折磨珀尔。珀尔嫉妒妯娌,于是杀死妯娌。母亲用珀尔发泄痛苦,珀尔用虐杀动物发泄痛苦……这其实是一条残酷的食物链,本质没有高低贵贱。因未受到合适的教育,珀尔的行为完全受原始本能驱动,缺爱便求爱,痛苦便发泄,至于方式,则参考母亲。

珀尔并非生下来就是变态,也不是在杀死影院渣男的那一天突然变态的,珀尔是在母亲的折磨下,一天天被摧残、被腐蚀的,直到触发转变的契机出现——有个男人告诉她,感到痛苦时,除了发泄,你还可以逃,青春只有一次,不可虚度。

于是她尝试去逃,去竞选舞者,为此不惜和母亲翻脸,失手错杀母亲,几乎毁掉了自己的生活,切断了自己的一切退路,然而最终也没选上。

逃亡之路失败,而后路已被斩断,她彻底崩溃了,一番自白宣泄之后,杀死了自己最嫉妒的、拥有正常家庭、想要什么都可以得到的妯娌。

珀尔因为极度缺爱,且每天都得看妈妈的脸色度日,变成一个极度敏感的孩子,她无时无刻不察觉着母亲的恶意,所以在鳄鱼池边,她忍不住问母亲:“妈妈,为什么恨我?”

她是一个困惑的孩子,问着妈妈为什么不爱我。

如果母亲多给一点爱,珀尔的人生应该会变得很不一样吧。生活总免不了苦难,但爱可以温养出善良的心。

以及,最后的晚餐、自白、结尾长镜头三场戏精彩至极。正如马丁斯科西斯的评价:“缇·威斯特的电影中有一种在现如今的影片中相当罕见的能量,它是被对电影艺术的纯粹的、未被稀释的热爱所驱动的,在每一帧都能感受到。缇·威斯特和他的缪斯米娅·高斯真的知道如何戏弄他们的观众。”



珀尔Pearl(2022)

又名:“X”前传电影 / 欲珠

上映日期:2022-09-03(威尼斯电影节) / 2022-09-16(美国)片长:102分钟

主演:米娅·高斯 坦蒂·莱特 马修·桑德兰 大卫·科伦斯韦 艾玛·詹金斯·普罗 阿利斯泰尔·休厄尔 艾米莉亚·瑞德 Todd Rippon Grace Acheson Gabe McDonnell Lauren Stewart 

导演:缇·威斯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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