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影过程仿若观察一位视力障碍的行人,看着他小心翼翼的探索,想象着他未知的危险,但仅仅只是看着,搭把手都会破坏观察者与被观察者的边界,同理心在此时是不存在的,这或许不能称为观察,而应被称为审视。

《犬之力》似乎一直在探索情感的边界,下层阶级与上层阶级的情感边界,同性间的情感边界,母亲与儿子的情感边界,这种边界如破碎的钢化玻璃,钝却又无人愿意触碰它。明知妻子嗜酒如命,却又不忍苛责她;明知青年知晓了他喜爱男人的秘密,却不愿戳破这层纸;明知孩子与其厌恶之人交友,却没有将其拉回身边。好像都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但每个人都在隐忍、克制自身的情绪,为自己与他人的情感联系找到最妥善的折中法。

主人公Phil的命运不像是被蓄意谋杀,更像是“慢性病”在漫长岁月里累积后的爆发。他通过行使“男性气概”的事件来掩盖自身的同性倾向,如不带手套骟牛、点燃精致的纸花抽烟等。在雄性荷尔蒙浓烈的西部世界里,男人对潜伏在自己集团中的“同性恋”极度恐惧,他们害怕自己会被当作性的客体而丧失主体地位。父权社会中,有一个持家、贤惠的女人,是男人成功法则中必不可少的一条,Phil的刻薄便来源于此,既然同性情节无法转变,便只能通过欺压弟弟的妻子来完成“成功法则”,使其能够在女性客体前显现出男性的主体性,弱化了他作为一个同性恋被“他者化”的风险。

影片我最喜欢的一段是Phil独自一人来到河边的草地上,河水静谧、鸟雀悠鸣、丝丝风声,他慢慢脱下上衣,从下体处掏出印有“BH”(逝去男友名字的缩写)字母的亮黄色透明丝巾,随后缓缓躺下,肌肉如一块块坚硬的岩石横亘在洁白的皮肤之下,他将丝巾轻柔地盖在脸上,划过肉体上的谷峰,潜入湿润的下体,如情人般亲昵。粗犷与细腻,Phil的两面性在此刻融为一体。

所有的一切都水到渠成,Phil的死亡好像也成了必然结局。耶鲁大学古典文学毕业生,在父权制的西部世界里,他用“邋遢”杀死了具有同性倾向的自己,他心仪的男孩Peter又杀死了他的伪装。生命走到尽头时,他选择与过去的自己握手言和,穿上整齐的西装,拿着编好的牛皮绳,想再见一次心上人。他临死前的转变是完成弟弟跻身上流社会的心愿、是自身的解脱、是对心上人的谅解。


犬之力The Power of the Dog(2021)

又名:犬山记(港/台)

上映日期:2021-09-02(威尼斯电影节) / 2021-11-17(美国) / 2021-12-01(美国网络)片长:127分钟

主演:本尼迪克特·康伯巴奇 Benedict Cumberbatch/伊丽莎白·莫斯 Elisabeth Moss

导演:简·坎皮恩 Jane Campion编剧:简·坎皮恩 Jane Campion

犬之力相关影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