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某视频网站,这部电影的标签处赫然写着“同性”二字,这不能怪别人,谁让这部电影的预告片以一种暧昧的态度卖弄着“叔侄恋”这个噱头,赚足了看客的眼球,吊足了观众的胃口。不过幸好,我早已不是当初那个傻乎乎看完一部两个小时的电影却只记得那两分钟LGBT剧情的无知孩童了,所以在看完电影之后打标签时,我毅然放弃了“同性”这个标签,并果断地在“人性”标签之后加上了“悬疑”和“惊悚”的标签,这不单单是指电影的配乐——尽管这部电影优秀的原声确实给整部电影增色不少,印象比较深刻的几处配乐是尖锐而突兀的提琴声,伴随着略微晃动的镜头,呈现出一种危机四伏,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效果,氛围感拉满——更重要的是指剧情上给人以回头细想,毛骨悚然的震撼。

最初看完电影时,我内心感慨:本尼啊,他又演了一个极度缺爱,渴望爱却不会爱的人。他粗鲁,他蛮横,他会调戏般称呼瘦弱的男孩为“小姐”,他会毫不留情地点燃男孩精心折出来的纸花,他会肆意怒吼不合心意的钢琴声,他同时也有着极强的控制欲,努力当好一队牛仔的领头,几乎想时刻掌握着弟弟的动向,拼命似的想把前任牛仔的精神刻在周围每个人的灵魂深处。然而,在不为人知的地方,他一切行为的根源又是如此理所当然,毕竟,他实在是太孤独了,他似乎永远只有一个人,守着一个永恒的秘密。舞会上,同伴都在和姑娘跳舞,他在低头喝闷酒;白日里,同伴们都在河边晒太阳,嬉嬉闹闹,他穿过自己的秘密基地,一头扎进黑漆漆的湖水里;夜里,弟弟和新婚妻子如胶似漆,他在空荡荡的房间里弹奏着不知名的曲调,压抑的情感宣泄到头来也只入了自己的耳朵。这或许是性格所致,但大环境绝对脱不了干系,这里的西部和以往我们看到的西部一样,放眼望去,空旷而粗粝,如同早期质感模糊的老电影,可它又不同于我们所知的西部,既没有热血的英雄主义决斗,也没有小调布鲁斯般的悠闲生活,枯燥乏味的劳作才是不变的主题,人与人的关系也在亲近与疏远之间来回徘徊,无爱无恨,无喜悦,无悲伤,情感仿佛压在胸口的石头,希冀着喷涌而出,最终却只是沉沉地压着,压着。难怪当菲尔的弟弟乔治与妻子一起时,他是流着泪说出了那句“再也不是孤身一人的感觉实在是太棒了”,那一刻,我只联想到一句话:孤独不能让人哭泣,爱可以。

后来再次回味这部电影时,我发现,其实相比于菲尔的古怪,彼得也没落下风,甚至更加神经质。他会在愤怒而无力的时候独自在黑夜里转呼啦圈,他会在抓到一只兔子并展示给妈妈看之后又以医学的名义不动声色地将其解剖,他会在满怀心事时用手指拨弄梳齿发出令人难受的声音,他会在面对野外死亡的牦牛时淡定地掏出医用手术刀割开尸体的皮肉。他仿佛就生活在自己的精神世界里,那里有他对已故父亲的怀念,对保护母亲的坚定信念,以及对医学专业的无限探索,与他软弱可欺的外貌相反,他的内心早已筑起了一堵坚硬冰冷的高墙。但他又是聪明的,他可以毫不畏惧地靠近令人望而生畏的菲尔,一针见血地指出远处山脉的轮廓好像狂吠的犬,他想学习前任牛仔的精神,如同菲尔希望的那样,他慢慢地拉进两人之间的距离,缓缓地敲开了菲尔封闭的心门,然后状似无意地捅进了一把并不锋利却足以致命的刀。

菲尔和彼得之间究竟是什么关系?他们之间存在爱吗?答案是肯定的,但那并非爱情的爱,而更像是沉默寡言的人在找到知己时的滔滔不绝,那无关乎性别和性取向,那是普通人最正常的心理需求。我想,菲尔大概到死也没猜出来自己的死因吧,毕竟敞开心门,信任他人的一瞬间,他就已经输得彻底了。他大概永远也不会知道,他所渴望的爱,实质竟然是把刀递出,任君处置。

PS:作为DC粉,看到“1805年,路易斯和克拉克探险队”时我精神为之一振,还以为是个DC漫画的彩蛋之类,遂查了查,发现超人直到1938年才首次登场,再看了看原字幕,是“Lewis and Clark”,不是“Lois and Clark”,唉,白高兴一场。


犬之力The Power of the Dog(2021)

又名:犬山记(港/台)

上映日期:2021-09-02(威尼斯电影节) / 2021-11-17(美国) / 2021-12-01(美国网络)片长:127分钟

主演:本尼迪克特·康伯巴奇 / 克斯汀·邓斯特 / 杰西·普莱蒙 / 柯蒂·斯密特-麦菲 / 托马辛·麦肯齐 / 基思·卡拉丹 / 弗兰西丝·康罗伊 / 吉娜维夫·莱蒙 / 肖恩·基南 / George Mason / David Denis / 科恩·霍洛维 / 爱丽丝·恩格勒特 / Yvette Reid / 斯特芬·劳瓦特 / 瓦季姆·列多戈罗夫 / 朱莉·福塞斯 / 彼得·卡罗尔 / 艾莉森·布鲁斯 / 大卫·T·林 / 亚当·比奇 / Ramontay McConnell / Max Mata / Ken Radley / 

导演:简·坎皮恩 / 编剧:简·坎皮恩 Jane Campio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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