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说老电影,有两部喜剧片一定要说说。一是《乔老爷上轿》,一是《奇缘巧配》。这两部影片还有一个共同点:剧中都有“抢亲”的情节。
所谓抢亲就是男方将女方强行抢走成亲,这是远古时代的婚俗,其后只在少数地区残存。考证《易经》爻辞可知,至少在周代,迎亲时还保留了抢亲的某些形式。如《屯·六二》:“屯如邅如,乘马班如。匪寇,婚媾。”再如《睽·上九》:“睽孤见豕负途,载鬼一车,先张之弧,后说之弧,匪寇,婚媾。”又如《贲·六四》:“贲如皤如,白马翰如,匪寇,婚媾。”这三段话,结句都是“匪寇,婚媾”,原来迎亲的场面热闹、激烈,很容易让人误会成前来抢劫的盗贼。其中第二段的情节最生动:睽孤(人名)打猎途中,看见一辆车载着一伙张牙舞爪、凶神恶煞的人过来,原以为是出来打劫的盗贼,所以拉弓搭箭准备战斗,但是车子到了近前,才看出人家迎亲的车马,就又放下了弓箭。
大哉周公,制礼作乐,教化民众,移风易俗。当年的抢亲习俗已经不复存在,即便是《易经》里描述的抢亲的“信息残余”也所剩无几。纵然有抢亲,也只是极个别的现象。所以当我们看到男扮女装的周文宾被王老虎抢亲,继而成就美满姻缘的故事时,居然觉得非常新奇,原本不可一世的抢亲者也成了最终的笑柄。
言归正传,《乔老爷上轿》中的乔溪和《奇缘巧配》中的胡炎都是一介书生。乔溪自称乔老爷,穷酸、自负、正直、清高……这些品质综合到一个人身上,已经充满了喜剧色彩。
胡炎是江州才子。如果说乔溪的特点是凛然不可侵犯,那么胡炎却善于自我解嘲,所以乔老爷更富喜感而胡才子更亲切。
《乔老爷上轿》的主线就是抢亲。和王老虎抢亲不同,乔溪并没有女扮男装,只是累了躲在轿子里休息而被误抢。当乔溪发现被抢后,为免使弱女遭难,这才将计就计,最后成就美满姻缘。与祝枝山、周文宾设计让王老虎抢亲,借机亲近王老虎的妹妹比起来,乔溪的因缘更为偶然,也更为光明磊落。
《奇缘巧配》中,抢亲只是一个分支,整部影片都紧扣“奇、巧”二字,既让你惊心动魄,又让你忍俊不禁。剧中的很多情节极富戏剧性,比如胡炎食量极大,每顿饭都要吃掉整整一饭桶,当人们因此嘲笑他时,他解嘲说:“昔者李白斗酒诗百篇,我是斗饭诗百篇。”又说:“文人雅士,无非酒囊饭袋也。”胡炎误入刘小姐船舱,为解饥饿,让刘小姐冒充“饿痨”,并有“饿痨者,火化食也”的说法。饭袋之说,饿痨之解,都是笑料,至于语出何典,那就无需深究了。
这两部喜剧片都是我幼时的记忆,现在《乔老爷上轿》还能常常回顾,《奇缘巧配》至今求索不得,不知何时重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