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电影的名字似曾相识,看了介绍之后才知道那就是兰波诗集的名字,只是以前看到的翻译是《地狱一季》。地狱的季节,一季还是四季,会有区别吗?这部电影静默无名,不过我想我需要找回那个年代已经失去的感觉。那个年代,我的生命中还存在着诗歌,还存在着对诗歌的理想,波德莱尔、维尔勒努、兰波、马拉美、叶芝、聂鲁达、顾城还有海子。如果还能够让生命保留激情的话,我想我不该遗忘诗歌。可是,对于一个普通人而言,怀念诗歌的存在也许只是经历地狱的季节吧。即使那些天才又能如何呢?兰波不是只能叫嚣着“安拉”,在贫瘠荒芜皲裂的非洲沙漠中徒劳地等待死亡。

这是两个天才之间的爱情,维尔勒努和兰波。电影将兰波追求诗歌和放逐诗歌的两段截然不同的生活交叉起来,尽管每个片段之间的衔接突兀并不自然,可是这倒像极了兰波的诗歌追求。兰波是个天才,他的天才表现在对于诗歌“通灵”能力的创造。电影的开头旁白就是他最闻名于世的诗歌《元音》:
A,苍蝇身上毛茸茸的黑背心,
围着恶臭嗡嗡旋转,阴暗的海湾;

E,雾气和帐幕的纯真,冰川的傲峰,
白的帝王,繁星似的小白花在微颤;

I,殷红的吐出的血,美丽的朱唇边
在怒火中或忏悔的醉态中的笑容;

U,碧海的周期和神奇的振幅,
布满牲畜的牧场的和平,那炼金术
刻在勤奋额头皱纹中的和平;

O,至上的号角,充满奇异刺耳的音波,
天体和天使们穿越其间的静默;
哦,欧米伽,她明亮的紫色的眼睛。

兰波说:“我发明了元音的颜色!——A是黑色,E是白的,I是红的,O是蓝的,U是绿的。”电影中他拿起了在不同颜色方块上的字母教授孩子们学字。这个时候他在贩运着枪支给非洲大陆上的独裁者们,这个时候距离他离开诗歌已经很多年了。也许他最终还是没有离开过诗歌的世界,离开过字母的世界。

他离开了巴黎,是因为他和维尔勒努的互相伤害,也因为他对这个虚伪的世界的彻底失望。他曾经满怀踌躇地接受维尔勒努的邀请来到巴黎,只是他所见的是那些看似权威的假道学。他愤怒的抨击这一切,他甚至取消了一大批从古到今的诗人们的“诗人”资格。他拒绝平庸,他认为诗歌必须是一场革命,只有打破感官的障碍,利用幻想和梦呓造成的错乱中去发现诗歌的真相,进而去发觉事物的真相。为此他沉溺在鸦片和大麻的世界。

他的狂放不羁和卓绝才能深深吸引了维尔勒努。维尔勒努甚至为他抛弃了自己的妻子和刚出生的孩子,陪伴着他游玩各地。他们不理会别人的嘲讽和讥笑,用自己的爱拥抱彼此。可是也正是兰波的肆意妄为让维尔勒努既爱又恨,在经历了两个人不停的争吵后,维尔勒努把兰波一个人抛在伦敦回到了巴黎的家。他企图挽回妻子的心,可是他失败了。紧随而至的兰波决定正式和维尔勒努分手,争吵中,维尔勒努用原本自杀的枪打伤了兰波,被判处了两年的监禁。这两年是两个人彼此冷静和创作的两年。兰波终于出版了他的《地狱的季节》,而维尔勒努终于开始走上了他创作的高峰。维尔勒努的出狱意味着两个人正式的决裂。兰波终于决定放弃了诗歌,他走上了一条完全不同的道路。而他的诗歌,终于成了别人难以解读的谜。他的诗歌文字简洁,可是由于彼此没有存在着的内在联系,在读者眼里显得非常晦涩难懂。要知道他是在突破感官极限中的创作。这条联系所有文字的纽带一直只存在他自己的脑中,他已经把它带走了。柏拉图说过,诗歌是诗人和另一个神的世界沟通的纽带,诗人只不过是个神灵世界和人类世界沟通的使者。想来,兰波该是这样的一个使者。

电影更着重于描写他放弃诗歌后彻底抛弃自身的枪贩子生活经历。他倒下了,在那片荒芜贫瘠的非洲大地。在他临死前,他叫嚷着让仆人们抬着他走向大海,走回巴黎。在浅浅的河水中,他高叫着“安拉”真主的名字,声声的绝望在辽阔无垠干旱皲裂的黄土上回荡。对于天才,生命会是一个预言,他自己诗歌里写的:“我——死在汹涌的河里。”那该是一个完美的结局吧。

地狱的季节Una stagione all' inferno(1970)

上映日期:1971片长:130分钟

主演:Terence Stamp / Jean-Claude Brialy / 

导演:Nelo Risi / 编剧:Raffaele La Capria/焦万纳·加利亚尔多 Giovanna Gaglia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