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方汉君

小靓妹在小岛上勾引闷骚大叔的结果会如何?
事实会很严重,过程当然很嗨皮。由希腊导演艾格瑞斯·帕普提莫普锐斯执导的《大叔的四十道阴影》(又译《四十度晒》2016),前后可谓泾渭分明,上半部散发着青春的热辣,极具诱惑力,下半部沉寂于大叔的执拗阴影之中,他呆滞的眼神,让人害怕怕。反过来想,影片会让人有如此震撼的功效,足以说明影片清晰可见的棱角,即便阴晦的天空下,野百合也会有春天,但他的春天真的会到来吗。


希腊电影绝对是一个异数,其独特性犹如爱琴海的阳光,亦如希腊这块古老土地上的神奇和不可思议,其开放性和凛冽都让我时感咂舌。安哲洛普罗斯的电影不说,单拍过《龙虾》的欧格斯·兰斯莫斯就让人开眼了。当然,这部《大叔的四十道阴影》,显然有着不同的特质和风味,它并非臆造的乌托邦,而只是一对男女之间的小事。但小事如何演变成大事,这才是影片吸引人的地方,这种对于角色的心理精准把握,以及情绪性的渐变,都极具渗透力。
在我们看来,42岁的科斯提斯·马克里迪斯绝对是一个老实人,看起来有点沉闷,并非一个浪荡子。也许是在大陆生活厌烦了,他来到了爱琴海的安提帕罗斯岛,接他的市长介绍说小岛就800多人,很安静也很美丽,平时有来自世界各地的游客。有趣的是,市政厅就在科斯提斯诊所隔壁,所谓的市政厅只是几间小平房而已。



科斯提斯来到之后,除了为人看病,就是在岛上瞎转悠。岛上居民很热情,尤其是对这么一个远道而来不计报酬的“白衣天使”。这天,一群操着英语的年轻男女吵嚷着进来,其中一名21岁的女孩子安娜被划伤了,他们没个正经地一味嘻嘻哈哈,看来他们从国外前来露营完全放开了身心,尽情地享乐着。安娜也只是腿部划伤,消消毒包扎下就搞掂了。但热情奔放的安娜抱着科斯提斯狠狠地亲了几下,并说你是世界上最好的医生。



偏偏是这一热吻,撩起了大叔封闭过久的心房。自此,下午三点下班后,他就在安娜出现的海边沙滩上晃荡,抹上防晒霜,下海游几下,然后躺在沙滩上看似享受阳光浴,实则想跟安娜亲近。这毫无遮掩的沙滩,大家都赤诚相见,裸聊裸浴裸游。热情的安娜会主动拉他在旁边躺下。大叔虽然被安娜这群男女调戏嬉笑,但对于寂寞的科斯提斯来说也是愉快的,她们给他带来了生气,也带来了希望。
这并非纯感的想入非非。的确,安娜一再对于他格外看重,至少在他看来是如此。在营地,安娜怕他凉着,会给他盖上红色小被单,在海水中,她会嬉戏地倒立让他看她的伤情,并单独邀请他去另一处僻静海边嗨游。她的明朗与顽皮紧紧吸引着他的步伐。她开着大摩托,让他抱紧她,奔驰在公路上,心情真是爽啊。



到了海边,他就躺在岸上的草丛看着她下海裸泳。安娜再次在水中玩起她的倒立好戏,看得他直挠痒痒。等她上来时,二人便不急待地爱爱,只是他太性急,一溜烟就快闪了。她笑着说你怎么会这样,不要灰心,夏天还很漫长。


是啊,这还是8月,她们要呆上一个月呢,有的是时间。但诡异的是,自此,他就找不到安娜了。沙滩上,露营地,舞厅等等她可能出现的地方,都没有。
找不到安娜,他索性就不去上班,他真的动情了,他把整个小岛都扒了个底朝天,也没看到安娜的影子。将近一周,他都是这样。诊所没人看病,当然炸了窝,有受伤的孩子差点因为他死掉,家长说会找你算帐。市长说真是不了解你,你到底干什么去了,你不能再这样呆下了,我们会另外请人过来。科斯提斯也无所谓,不干就不干,但他一定要找到安娜。



果然,5天之后,他找到了安娜,她们看他的样子,感觉不对劲,以前他买来啤酒大家一齐扑过去,就像左小诅咒搞的《为无名山增高一米》,而今人家都不理睬他了。他质问她去哪了。安娜说去了迈锡尼。那你为何不跟我说。她这时感到了异样,一脸正经地对他说你完全误解我们的关系了,难道我去哪还要跟你讲吗。他深情地说我以前经历了很多烦心事,遇到了你让我很开心,我想要你永远属于我,你那些朋友都不认真。安娜说请你离开,不要再找我。



但他已深陷其中,他怎能就此作罢。他跟踪她,哪怕在公共浴室,这如幽灵的般的挥之不去,让安娜无法安然摆脱。之前她们一起高喊着及时行乐,沉浸于尽情的欢愉中,她以为跟他只是逢场作戏,但他却把戏当成了真。爱成疯魔,他终于祭出手术刀般的锋刃。



晚上,他在舞厅找到了她,但被他们劈头盖脸的骂了一顿,又被舞厅老板揪了出来。他愤愤回诊所拿着针筒再次来到舞厅。他从后窗翻入,找到了安娜,拖着她进卫生间,给她来了一针,她晕了过去,然后拽她出窗,就一直拖着她到诊所,放在手术台上。他拿起针线,给她缝伤口,但旁边的手术刀,他还会用到吗。
影片用一个开放式的结尾,引人思考。难道要说是这个姑娘给大叔刻下了第四十道阴影吗,显然不是,实则这只是他胡思乱想的变异所致。我们可以设想,他给安娜注射了镇静剂,还是别的,反正安娜晕过去了。即便在手术台上,女孩也一直没醒过来。下一步,他到底要干吗,都不知道,反正要由着他胡来了。年轻单纯的女孩以为只是跟大叔随便玩玩,没想到她遇到了一个有病的大叔,成为她乐极生悲的伤心或殁身之地。



《大叔的四十道阴影》前后看起来是那么不一样,我还以为前段的喜乐会一直延续下去,没想到风云突变,这种人性的大裂变,真是玩大发了,感觉反差太大,让整部影片沉浸于前后两重天的难堪境地。再沉闷的科斯提斯,也有小风趣的地方,没想到他没有继续幽默一把的笑对人生,而是永远迷失在安娜的微笑和眼神里。哪怕安娜跟他有所解释,他也无法坦然接受和释怀,他一根筋地钻入了情感的死胡同。这种人格分裂,让他再也走不出这自设的泥沼。
设想一下,如果科斯提斯能把与安娜之间的惊鸿一瞥,当作人生的美好回忆,或者付之一笑并祝福她在以后的人生路上走得顺遂,真正找到属于自己的爱情,那不也是很嗨的吗。而感觉异样的安娜,如果及早离岛,也就不会有这样的悲剧发生。


但归根到底,这里还是涉及到心理健康问题。因而,人格健全,对于任何情形下的人都是至关重要的。想想,科斯提斯从大陆来到小岛,本身就是一种逃避。从他遇到的大学同学奥乐提斯的倾谈中,我们了解到了他的人生经历,他先是在真尼纳工作,后又去了塞萨洛尼基,他说一直并不顺利。



但这并不是主要的,甚至不关乎年龄,关键是他面对人事的态度,更多的时候他都是想当然,毕竟他的想法并不能替代安娜的真实所想。每个人都或多或少经历不顺遂,何况人生的经历只是一个过程,并非绊脚石,更非深重的阴影。
由此,这人生的四十道阴影,一旦聚集爆发,灼伤的一定是安娜这样不谙世事的女孩。这个世界上到处都有科斯提斯的这样刻板的男人,他们背负着太多的包袱,有很多解不开的死扣,不能笑看风云和放下。当然,也有安娜这样任性的女孩,不顾后果的尽欢。无论男女,任何的轻佻、随性,都有可能遇到科斯提斯这样过于偏执和恣意的人,也都有可能导致悲剧的发生,这是任何时空下都要紧记的。


抛开剧情不说,我仍讶异于这部电影纪录片式的随意影像,前半部的欢喜对应着后半部的伤怀,就好像是正在发生的事,尤其是后半段的阴沉,不觉让人时时为那个女孩担心,果然科斯提斯的癔症还是爆发了,但影片可贵之处仍是用沉静的镜语去呈现,并无过多的喧嚣和吵闹,其真实性正印证了导演创作的真诚态度,加之小岛的自然与俗世风情,的确让人有神思飞越的感觉。
2017、5、23

四十度晒Suntan(2016)

又名:大叔的四十道阴影(台)

上映日期:2016-02-02(鹿特丹国际电影节) / 2016-03-31(希腊)片长:104分钟

主演:马基斯·帕帕季米特里乌 / 埃莉·特琳古 / 迪米·哈特 / 哈拉·寇萨利 / 米露·范·格罗森 / 马库斯·科伦 / 亚尼斯·索特基斯 / 帕夫洛斯·欧克普罗斯 / 玛丽亚·卡利马尼 / 玛丽萨·特里安德菲里都 / 西拉斯·楚梅尔卡斯 / 亚尼斯·伊科诺米季斯 / 

导演:阿吉里斯·帕帕迪米特洛珀罗斯 / 编剧:阿吉里斯·帕帕迪米特洛珀罗斯 Argyris Papadimitropoulos/西拉斯·佐美卡斯 Syllas Tzoumerka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