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影《你在哪》是一部打拐电影,类似题材在国内已经屡见不鲜,比如《亲爱的》,比如《失孤》;当然《你在哪》还融入了警匪、悬疑、惊悚等精彩元素,但整个电影最吸引我的地方却是它设定的背景——一个中国当代的、普普通通的18线小城。
2000年以前农村片层出不穷,2000年以后都市片崭露头角。关于小城镇的电影却寥寥无几,大概导演们嫌它不够穷,又嫌它不够富,拍出来没爆点。直到去年的《路边野餐》,屏幕上地地道道的南方县城山水叫我感动。不过那到底还是部文艺片,属于偶得妙语,不可复制。而《你在哪》却已然把18线小县城迷人的神秘气息挖掘了出来。
电影里最初吸引我的是那些街边摊,只靠一圈红蓝白相间的蛇皮布围起来一个小世界,跟我的家乡简直一模一样!其中摆几张桌子,放着炒河粉、凉拌猪皮、牛肉丸等各色小吃——这就是县城人最惬意的夜宵时光。
高晓松说大城市的一切都是已知的,无非是丛林法则那一套;他更喜欢小县城,身边永远是同一圈人,时间好像是凝固的。每天的新闻无非是李太太出轨了,张先生离家出走了,引得一众吃瓜群众追剧似地追半年,最后发现张先生和李太太一家住在一起了。
小城市里才有故事。一个赛一个离奇。
当大城市的人忙着奋斗,每天行色匆匆时,小城市里却充斥着一股淫逸的空气。街上是沐足店服装店理发店小宾馆,红红绿绿的招牌排得杂七杂八,晚上都争先恐后地亮起一串串的霓虹灯,蓝的蓝,紫的紫,廉价而热闹。地面从不是一尘不染的,总是这边一滩油汪汪的水渍,那边一堆五彩缤纷的纸屑;走着走着就能碰上熟人,停下来聊半天,倒忘了自己要去干嘛。
《你在哪》里面,小宾馆工作的妹子直接就在前台铺个床,和男友相拥而眠,也不避客人;而逛庙会的女孩冷不丁被男人捏了一把屁股,她竟回嗔作喜,笑盈盈地在男人肩上拍了一下。这些细节可以说相当真实。
电影中的小城,房屋低矮,一排排木框的窗户仿佛亘古不变地在那里,很容易就偷窥到窗户里的人——永远是那些人;你会看到一个少妇修长的胴体,脱下衣服露出一整块背,在白炽灯下映成琥珀色。那是女主角王楠,是个中年妈妈,高挑、风韵犹存,小城市里已婚还尚有姿色的女人更易成为焦点;她正饱受着家暴之苦、婚内强奸之苦,这种痛苦让她苍白,苍白得有故事,反而平添了一股魅力。
偏偏女儿还被拐走,女性的柔韧与母亲的刚强让王楠化身为别样的“小镇英雄”,她决定独闯人贩子老巢。
那是一个废弃汽车厂——不得不说导演的选址很用心,从表面的一堆废铜烂铁里层层深入,地下室一个个小房间里关着拐来的孩子,看守人是个矮胖的中年男子,短发梳得服服帖帖,在微弱的灯光下映出一张老脸,看不到五官,只有皱纹。无疑是小城里的魔鬼。当他从背后抓住王楠时,不亚于恐怖片里主角被大boss生擒。
刑警队长独自赶来解救王楠,最后的高潮来临,红绿斑斓的各色报废汽车高高的垒起,如同一个城堡,里面钻出一堆人来,都举着大棒来围殴队长,队长跳上窜下,在“城堡”中以一敌百,这是我见过近年来国产电影里最奇异的打斗场面。没有飞机大炮,有的只是汽车外壳被踩到的“叮里哐啷”和拳拳到肉的疼痛。
《你在哪》拍出了小城市的幽冥人间,小城市的恐怖和奇诡。它当然是有瑕疵的,但它确实吸引人;或许还能为国产电影开辟一种新类型——18线城镇奇情犯罪片。从这个角度上,我会给《你在哪》打一个高分。

你在哪(2016)

又名:呼吸 / Breathing

上映日期:2017-11-30(中国大陆) / 2016-09-05(威尼斯电影节) / 2016-09-09(温哥华电影节)片长:100分钟

主演:景珂 / 樊昊仑 / 上白 / 杨晋 / 周韵茹 / 高爽 / 焦恩熙 / 

导演:樊昊仑 / 编剧:樊昊仑 Haolun F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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