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是基于文化的原因,对于能够产生共鸣的国产片,可以从中看到更多导演所想要表达的情感。
《天亮之前》从开始就试图营造一个时间短暂的氛围,预设了在天亮之前所有事情都将尘埃落定,企图以一种紧迫感将观众强行代入角色,但是因为情节连贯性和节奏的缓慢,那种压迫感其实并不强烈,但这并不影响影片核心情感的表达。
影片采用倒叙的方式,从一个风尘女子强行闯入一个烂赌鬼的公寓开始,夹杂着一系列违反常规的举动——收拾房间,身上带大量现金,轻易相信赌鬼并将陪睡几个月的钱给他进行赌博。然后围绕着赌鬼如何下作的骗妓女的钱当赌资展开情节。
故事的第一次高潮来自地下拳击赌博场,在看似双赢的局面下,实则输赢未定。曾经的马仔竭尽全力的羞辱和必置赌鬼于死地的疯狂,在一场追逐戏中上演。当赌鬼蒙上眼睛将希望寄于旁边女人的眼睛,而女人的命运掌握在赌鬼曾经的座驾的方向盘上,在说出“烂命狗屎运”的一瞬完成了彼此关于生命信任的交换。这种信任又在一句“冲过去”中得到完美印证,在电光火石间,他们一起冲过了难关,当然这是唯一也是最后一次。
经历了生死劫以后,在赌鬼高野曾经金碧辉煌,但现在却破败不堪的豪宅中两人完成了心的交换,场景的选择是关于过往的交代。首先是高野关于谁优秀父亲就应该救谁的自我谴责,但是妓女茉茉的回答颠覆了高野的自责:都是我的孩子,谁活下来我都开心。接着高野敞开心扉述说了一开始并没有的爱情,在雨晴的不离不弃下让他浪子回头。接着茉茉通过自己最喜爱的电影表演表达了自己追求爱与被爱的渴望,但是这爱的回应终其一生也没有得到肯定的答复。
在彼此心灵敞开后,是共同的关于未来的期许——孩子。
在城市最豪华或者最高点(这与上一情节中破败的豪宅形成强烈对比),赌鬼与妓女完成了生命中最华丽的转身。在关于父母深沉而真挚的爱的感召之下,女儿接受了父亲。温暖的灯光下,孩子安然入眠,三个饱经人世沧桑的人享受了一晚完整的家庭幸福。此时镜头两次给全了幸福的一家三口,我想其中一次是献给天上的雨晴,献给高野心中最后一次抹上口红的雨晴。这是一个晚上与一生的交换——值得!
导演是仁慈的,在三人都享受了这短暂的幸福后,才让现实来惊醒这不愿醒来的梦。龙哥凤哥,一黑一白,恰似黑白无常,在生活面前不苟言笑,带来的却是令人窒息的恐惧,这就是生活,这就是现实,对任何人没有商量的余地。
随后在女儿与自己之间,高野选择了女儿,哪怕面对他最害怕的失去自由,这时茉茉用生命给予他勇气,祈求高野勇敢的生活下去。高野出狱后,情节来到了真正的高潮,之前所有的迷惑都在茉茉旁观者的注视中得到解释,更显这付出的伟大与无私,这是一场关于生命延续与爱的传递的故事。
雨晴用鲜血挽救茉茉,告诉她生活下去的可贵,茉茉用不惜一切的执着在一个晚上演绎爱情的伟大,报答雨晴,同时也延续着雨晴未能给予的关爱,当然也是给自己生命最后的献礼。这是两个女人的交换,用生命、用爱。高野是幸福的,但不是幸运的,就像在地下拳击场中,马修所说的:你运气真好,全家人都死光了,就你没死。这让我想到了蚂蚁人生,眼看着所爱的人全部离去,却留下我独自苟活,难道这真的是幸运而不是生活给予的最高惩罚?
值得注意的是影片关于性的隐秘描述。女主角的身份是妓女,性,已不神秘和羞涩,这既是生活,更是现实。但是影片只在两处用及其隐秘的方式提及,一次是茉茉替高野还钱给龙哥凤哥,在那狭窄的门缝里,看到的是茉茉的麻木和无奈;第二次是在天亮之前在“sunrise”的霓虹灯下,高野与茉茉的情感流露,这是自然的、内心的,与那些动不动以打胎为重要叙事内容的青春片对比而言,这里的性是生活的、是深刻的,因着风尘女子的身份越显高贵而不能触碰。
影片有两个基础元素——赌博与演戏。赌博的不确定性带给高野的刺激是他生活下去的理由,甚至不惜失去一切也要寻找那一瞬的快感;而演戏是茉茉一生的梦,在梦中有她的理想,有她的爱。
最后给两个卑微的人:
人生就像赌博,在每一个十字路口,骰子将抛向何方?
舞台小天地,天地大舞台。

天亮之前(2016)

又名:逍遥时光 / One Night Only

上映日期:2016-07-22(中国大陆)片长:102分钟

主演:郭富城 Aaron Kwok/杨子姗 Zishan Yang/郝蕾 Lei Hao/安志杰 Andy On/高捷 Jack Kao/周雨彤 Yutong Zhou/李浩菲 Haofei Li/春夏 Chun Xia/范湉湉 Tiantian Fan

导演:吴中天 Chung-tien Wu编剧:任鹏 Peng Re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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