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14-05-31
楚庄 • 蜀山奇侠之仙侣奇缘:人性善恶及信念问题
近日无聊，重看一部幼年时留下印象的电视剧，《仙侣奇缘》。这部剧，道具、技术在今日看来都极简陋，剧情处理倒超出时下国产烂剧不少。
编剧强调男主角“石生”本性纯良，起初也积极向善，不肯顺从魔道。无奈，魔头“半边书生”始终威逼利诱，引他皈依魔道；另一方面，族长女儿等人一再欺压他。这就使他内心较为纠结。
我目前只看了三集，尚不知后续进展。但剧情提示我，人性善恶问题，值得重新审视。
两年前，我在书店翻书，看到季羡林论“坏人”的文字，印象很深，实即因为他的文字冲击了我对“人性本善”的信仰。
他说：“积将近九十年的经验,我深知世界上确实是有坏人的。……根据我的观察，我还发现，坏人是不会改好的。”这一观察，属于他个人的经验事实，旁人绝不能率尔说他不对。不过，在文末他又说：“我但愿有一个坏人改变一下，改恶从善，堵住了我的嘴。”这大约就涉及理念与信仰层面问题了。季先生虽眼见世上确有“不会改好”的“坏人”，可仍不肯轻易相信有人生来即恶。
可见，世人天性是善是恶，首先应属事实层面问题，其次才涉及理念与信仰层面。以往，在此问题上，我基本只看重道理层面的是非，而有意无意忽视事实层面的是非。
不过，我想，先贤未必没见过坏人，却始终愿意相信人性本善，应大有深意在焉。一个相近的例子是，在不少人看来，伪君子比真小人更可恨。有识之士却要指出：伪君子的存在本身，即是对公德的致敬；倒是真小人，毫无廉耻可言，绝不值得鼓励。
信仰与理念，相较于现实，原具有超越性。一些亘古不易的至善理念，本身即是历代贤者因不满现实而提炼出来，以助后世君子改善世道人心。好学深思之士，于此实不可不留意。
回到这部电视剧。片中角色多分为正邪两道。魔道中人，固然多有深信“道高一尺，魔高一丈”者；正道中也不乏极其自信的人，如元元大师，她就坚信正邪不两立，要除恶务尽，不肯给误入魔道者以自新机会。
这也再次提示我，不可过分执着于当下所认定的善恶观。一种信仰，即便“正大光明”如共产主义，也绝不可不许他人质疑。至于有人若自称“信神”，却动辄指责他人是“邪灵”，并将对方围殴致死，则其所信无疑必是邪魔外道。
我们不幸生于这样的时代：坏人似乎比预想的多，人心也比我们可以想象的程度坏。我们更不幸而生于一个信仰凋零、混乱的时代：值得提倡的信念，晦暗不彰一至于斯；相反，邪说盛行，空虚的心灵则终身只能病急乱投医。
我不相信，在麦当劳围殴那位女子的六个男女长幼，全都生性残暴凶恶。可悲剧已然造成，单纯的善恶之辩根本于事无补。死者长已矣，活着的人却不可不追问并自省。
人事何以至此，是个值得深究的复杂问题。
在北京
2014.5.31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