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时漆

片名译成“亡命驾驶”很容易让观众先入为主,不想却是一部要多闷骚就有多闷骚的意识流文艺片。台版翻译的“落日车神”,才颇具神韵。“车神”是次要的,是噱头,“落日”一词才深得主旨要领。丹麦导演尼古拉斯·温丁·雷弗恩用琐碎慵懒的镜头,拼接了一部犹如陌生旅人漫步在洛杉矶街头的电影。城市的归属感几乎寻觅不到,这也是很多观众看片时“找不着北”的根本诱因。不过,一旦融入进去,其形其神就能叫人五味杂陈了。

倘若你钟情于索菲亚·科波拉的《在某处》,或者是丹尼斯·维伦纽瓦的《焦土之城》,那么恭喜,你肯定会爱上《亡命驾驶》。它们都属于是犹抱琵琶半遮面的“镜头影片”。简明了说,就是对白不多,大部分时间都依靠镜头语言来传递思想内涵。走马观花看下来,注定收获甚微,反之可能就会感慨良多了。诚如《在某处》的开头:长镜头之下,一辆跑车完完整整飙上几圈,你能作何感想?一部分人要么拉进度条,要么干脆关闭窗口。只有静下心来欣赏完,你才能体会到男主角那外表光鲜,实则空虚无度的人生。正好似一辆配置顶尖的豪车,无目的、无意义地在消耗发动机,到头来才发现释放的激情其实只是在兜圈子,视线逐渐被眼前飞扬的尘土所遮蔽,不立刻停止的后果便是随时可能车毁人亡。

同样,《亡命驾驶》的内核,是一个车神生活在没有机遇与挑战的境遇里。他只有依靠当电影特技替身、替罪犯开车跑路等极端的途径来释放真正的自己。个性与能力压抑之下的生存状态,让这个Driver包裹自己,渐渐丧失了同世界正常的沟通方式,取而代之的是沉默与愤怒。世界给予他什么,他就回赠给世界什么。影片就是通过这个切入点,来呈现他日常生活的一隅。尽管旁人看着觉得挺戏剧性,但对他而言,这一切早已习以为常。

瑞恩·高林斯有一种天然的无限吸引力又拒人千里之外的矛盾气质,他代替休·杰克曼我看相当靠谱。休·杰克曼的亲和力让他同Driver这个角色不相符。初识Driver,总让人感觉他是一副煞有介事的样子,在漫漫沉默中,又好似被他耍了一样,让人无限抓狂。这般尴尬的局面,在凯瑞·穆里根饰演的少妇出场后,就被完全打破了,情感的又回归到了平衡点。凯瑞·穆里根是我很心水的演员,情怀、气质、演技样样拿得出手。只是她极力想转型为老成持重的女性的定位,有点操之过急。成名作《成长教育》的萝莉,肯定不会满足;那么到了《别让我走》的程度,我看当下应该就是这个阶段了。这回搭档高林斯,气场上足够撑得起,但形象上,全然不像困苦不堪的单身妈妈,倒像是可爱甜美的怀春少女。音乐加飙车,在两人将近20分钟的神交之后,暧昧的气氛渐渐笼罩了整部片子。一个是闷骚的帅男,一个寂寞的少妇,如果这个帅男不那么压抑的神经质,如果这个少妇没有毫无由来的婚姻,智者们会预言:美好的未来在等待着他们。

影片的镜头既大气又诡异,摸不到导演的神经,乍一看都不知道这个镜头要表达什么,而下一个镜头也不知道会是什么。飙车戏不多,而且大多数都是车内的第一视角,结合上犯罪,一会儿是学院派的《速度与激情》;结合上情怀,一会儿又是《杀手没有假期》;不过,再将爱情元素结合进去,影片的神最贴近的还应是本·阿弗莱克的《城中大盗》。《城中大盗》和《亡命驾驶》都试图在犯罪与爱情中寻找一个平衡点,或者说是两者交集的空间。男主角都是生活的边缘人士,女主角的出现,便成了他们内心中最为柔软的部分。前者找到了“跟你在一起,每天都是阳光灿烂的日子”;后者,更为含蓄,全都化为了女主角的笑容与酒窝,还有字幕以及海报上的“粉色系”。很明显,这些“粉色”所代表的都是女主角,是Driver内心深处的渴望。他时常沉默不语,她喜欢含蓄微笑;他眼前看到的是罪恶,内心思考的是微笑的美好。在一顿暴踩之后,他毫不犹豫地选择热切拥吻。她害怕是因为不明白,他用愤怒来代替表白。纯洁的美好与残酷冷漠的现实,在这一刻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片中的伪反派伯尼有句对白:“本以为这是件好事,瞧,我连名字都印在车上了”。这份无奈与感慨,同Driver的生活是相互映衬的。人不能选择自己的出身,这并不是最无助的,因为到最后你会发现,连最起码的生活方式你也不能选择。生与死都不能自己操盘,这如何是好。于是,Driver就选择了面具。戴上面具,才能把最真实的自我展现出来。至此,影片的英文名“Drive”,就豁然开朗了:人生正如开车,看似自己把握着方向盘,事实上却得无时无刻遵守交通规则。至于你明不明白,反正戛纳的评委是明白了。

亡命驾驶Drive(2011)

又名:极速罪驾(港) / 落日车神(台) / 驱驰

上映日期:2011-05-20(戛纳电影节) / 2011-09-16(美国)片长:100分钟

主演:瑞恩·高斯林 Ryan Gosling/凯瑞·穆里根 Carey Mulligan/朗·普尔曼 Ron Perlman/克里斯蒂娜·亨德里克斯 Christina Hendricks/艾伯特·布鲁克斯 Albert Brooks/奥斯卡·伊撒克 Oscar Isaac/布莱恩·科兰斯顿 Bryan Cranston

导演:尼古拉斯·温丁·雷弗恩 Nicolas Winding Refn编剧:霍辛·阿米尼 Hossein Amin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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