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先摘录一段《急诊室故事》的片头语:当巨大的痛苦向你袭来时,一切你平时在意的钱、职位都会消失,你只会希望你的亲人陪伴在你身边。陪伴你的,还有我们。

当巨大的消费经济之网慢慢地隔离出不同群体,也许会有某个瞬间让你觉得阶级的高墙轰然崩塌,某些片面的比较甚至让你觉得与精英中产无异,但内心深处仍留有大部分的阶层遗产。然而在病痛与事故面前,每一个个体又是如此平等:着急上班的白领并不能挂急诊、日进斗金的集团总裁也不能插队打针、非病危病患无法办理欠费手术……而痛苦、失望、歇斯底里的表情,也不再是社会底层人的专属。

但医院毕竟不是无偿的公益机构,巨额的医疗费用往往并不能如片头所说的那样“一切你平时在意的钱都会消失”,而对于一些家庭/个人来说,甚至是压弯脊梁的最后一根稻草。急救、手术、治疗、护理、恢复、定期检查,各项费用对于并非善用资本的普通工薪家庭来说实在是不小的负担,且通常伴随着相当的机会成本:子女的教育、伴侣的工作都将受到巨大影响。

与之对应的是经济富足阶层的多样性选择:是选择简易的截肢还是高技术难度的保肢?化疗是使用昂贵的进口药还是相对便宜但可能副作用较大的国产药?术后恢复是进安静的单人病房还是嘈杂热闹的集体病房?出院回家是请人护理还是劳烦年迈的长辈照顾还是伴侣辞职回家照顾?有部片很好地描绘了富裕的上流社会是如何养病的(《触不可及》),跨越阶层的对话和友谊的确让人欣慰与温暖,但阶级的鸿沟并没有因此而消失——如果病痛降临在另一个黑人无产者主人公的身上时会不会就真的成了“触不可及”?

而阶层或背景差异使得理解变得困难。记得年少时读过一篇描写上世纪中叶经济困难时期的小说,讲述了农村母亲不得已将自己的亲身儿子过继给县城亲眷以致母子间产生裂痕的故事。读完后泪眼婆娑地拿给我爸看,而我爸只不过点了点头说,在那个年代太正常了。或许在三甲医院医生这样一个群体看来,看病/保命是第一要务,而对于某些患者来说,经济却是他们的首要考虑。在看其中某集时,外地退伍青年想方设法为父亲的手术筹钱,而对于只有一张邮政储蓄卡的他想不到更便捷的方法,只得苦苦等待亲戚的汇款,在他急于拿到汇款甚至想亲自从市内跑去嘉定北时,他不知道公交转地铁虽然只要8块钱可是单程至少要两个小时,他也想不到在手机app上的一个操作就可以省去很多麻烦。作为观众的我不理解他,而长期身处部队的他也不理解陌生城市的生活方式。

在医院、急诊室,这样汇聚了人间所有痛苦的地方,在所有情感爆发的一瞬,阶层崩塌为鲜活的生命。只希望在这一瞬间过后,是尊重理解而非区分敌我,需要你我谦卑地弯下腰,或者坚强地昂起头。


Rachel.F
2016.7.28
in Shanghai

急诊室故事 第一季(2014)

又名:The Story in ER

主演:未知

导演:郭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