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香港有两个导演是最关注妓女生活的,一个是陈果,一个是邱礼涛,陈果的同情心全部撒给了来香港抢钱的大陆妹,也就是所谓的“北姑”;邱礼涛则是始终死守着天生天养了港人的这片土地,不带一丝妥协。或许是巧合,两人的妓女题材分别捧出了两个金马影后,一个是《榴莲飘飘》里的秦海璐,一个是《我不卖身》里的刘美君。

《我不卖身》里的黄秋生用他职业性的眼光去给别人估价,企街的毒姑保价为零,死了丈夫的孕妇妈妈可以拿到一百万,也依旧难以过活,她们都是社会角落里的苦命人,住在彼此的隔壁,在闪闪的霓虹灯下来来往往,每日相逢又不必相知。阿钟依旧是街边的流莺,摆脱不了尴尬的毒瘾和习惯性的职业,被人骂做“鸡”骂习惯了就不生气了;莲花是来港的大陆妹,嫁了一个香港人,结局却是拿子宫换幸福,不管卖身也好,卖子宫也好,她们的内心都闪烁着一种光芒,它叫做希望。

经济危机的萧条景象似乎被邱礼涛移植到电影里来,虽然那是千禧年,阿钟和她的同伴拉客却越来越困难,很多时候甚至只有靠熟客来接济,《性工作者十日谈》里的鸨母余安安说夜总会现在是夕阳产业,所以她们要关门了,小姐们要么从良,要么去企街,两年前还流行的“一楼一凤”也由于房租的上调而无以为继了,再加上北姑来势汹涌,阿钟她们的生活倒显得有些支离破碎了。卖身真的是很苦,港姐总是卖完了就磕白粉,仿佛那是她们身体受虐后的止痛药,北姑总是很勤奋,细心的攒着钱,心里打算着某一天上岸之时可以衣锦还乡,开个店铺或者办个学校,好好的享受自己的下半辈子。

其实不光北姑在街边抢港姐的生意,金像奖又何尝不是呢?放宽政策的那天保利博纳就涌进来了,董平和于冬等人把香港电影引进了内地,港片那垂垂欲死的票房数字竟然扶摇直上,拜金主义占了上风,合拍电影似乎就成了一条唯一的途径,于是北姑们蜂拥而至,一下就抢走了四年的金像影后;导演也都学会了往北看,纯粹的港片已经寥寥无几,要么无法引进,要么压下停拍。反观肆无忌惮的大片占据了所有的院线,欺骗者所有消费者的钱囊,却没有一部关乎起这个萧条时代的主题来,真正具备了社会意义的竟然是《天水围的日与夜》与《我不卖身》这样的小成本港片,又是多么大的一种讽刺啊。

邱礼涛依然故我,摄影机扫过层层的街道,又对准了了一个个拉皮条的身影,神经兮兮的阿钟等待着龙年转运的到来,所以不停的拉客,只为了攒起整牙的资本来换取一份从良的信念;莲花挺着自己日益隆起的腹部去讨钱、去抗议,她不想落魄的回乡落位她人的笑柄,坚定起一种“死也要死在香港”的信念。在局外人看来,卖身与卖子宫都是在糟践自己的肉体,而两种人居然相互之间看不起,买子宫的说卖身者不干净,卖身者却反击道:我只不过卖身罢了,你连子宫都卖。

导演用这两块底料编织起香港性工作者的生活,摄影师阿志与买保险的刘福意成为了其中穿插的引线,估价是谁都会的,只要你看到的不是一隅而是全貌,导演也很聪明,慢慢的把整个性工作者的生活全局拉进了观众的视野,让我们的视线从最初的俯视开始慢慢的上升。人是不分贵贱的,性工作者也是人,为什么就应该遭到放逐呢?等我们回身看看,这些社会角落里的痛楚,又有谁是真正的关怀过呢?扫黄打非,说的很容易,查的很彻底,但是又有谁仔细想过造成这些女子命运的社会问题呢?

所以说我很欣赏邱礼涛,因为他真正感揭社会的伤疤,这个过程他自己也在痛,所以影片总会给人一种悲情的味道,不一样的是他不会如陈果那样的放任不管,而是用一种人物的振作来进行一种自我救赎。早日上岸、成为港人,在别人看来是很容易的一件事,在她们做来便需要很多年,社会给予他们一片空白,她们别无他法,只能通过自己的身体耕耘去实现,性工作者不是可耻的,只要她相信光明,终有一天能够上岸,放下自己的臂弯去拥抱自己所爱的人,这份信念,是那些醉生梦死的性工作者所缺的,又是这个醉生梦死的香港影坛所丢弃掉的。

今年奥斯卡最佳影片叫做《贫民窟的百万富翁》,那是一幅关于梦想无比璀璨的画卷,《我不卖身》没有那么华丽和绚烂,却通过简单细腻的笔画去书写勾勒了底层女子的悲欢,这个电影看似平淡,却折射出一种发自情感的力量。黄秋生最后给阿钟的估价从零变成了四百万,这个价码正好就是希望的价值,只要你的梦想不灭,你就可以成为百万富婆,任何人都可以做到。 文/灰狼


性工作者2:我不卖身,我卖子宫性工作者2 我不賣身·我賣子宮(2008)

又名:性工作者十日谈2/我不卖身,我卖子宫/True Women for Sale

上映日期:2008-12-04(中国香港)片长:89分钟

主演:刘美君 Mei-Guan Lau/黄婉伶 Race Wong/黄秋生 Anthony Wong Chau-Sang/姚乐怡 Sherming Yiu/孟广美 Jessey Meng/冯克安 Hark-On Fung

导演:邱礼涛 Herman Yau编剧:杨漪珊 Yee Shan Yeung/邱礼涛 Herman Ya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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