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10-05-12
双边海 • 洛神:乱世桃花逐水流
一
刘姬，名惜惜。琴艺高超名洛阳，清音妙韵冠天下；她的琴音似高山行云般流转舒畅，而她的歌声更是如黄莺初啼般清丽悦耳。洛阳城中的达官贵人，富贾豪商为闻刘姬的歌喉不惜一掷千金。卞夫人觅到如此风华绝代的歌伎。不禁喜上眉梢，暗想凭刘姬天下第一的歌声，必定能讨得司空大人欢心！
公元204年，袁绍大败于官渡之战，曹操举兵攻下邺都。当时袁绍的次子袁熙已娶甄宓。但是曹家父子皆知甄宓长得美貌，所以在攻破邺城之时，不仅没有杀甄宓，反而让她留在司空府里做上宾。甄宓以其无双的美貌，旷世的才情和悲天悯人的贤德，引得曹家上下一片倾心，尤其是司空大人对她更是赞誉有加。可是甄宓的出现却让司空府的后闱硝烟四起。
卞夫人视甄宓为眼中钉，肉中刺。现在她的丈夫和儿子们整日留恋于梨香院里，赏花，品酒，吟诗，抚琴……根本没有把她这个堂堂司空府里的大夫人放在眼里。忆起以前夫妻敬爱、母慈子孝的情景，卞夫人心底不由泛起一股醋意。这天底下有才情的人不止甄宓一个。她望着站在眼前的刘姬，这女子容貌虽不及甄宓这般动人，但气质和神韵竟和甄宓有些许相似。
卞夫人一边细细打量着刘姬，一边问道：你可曾听说过“江南有二乔，河北甄宓俏”这句话？
刘姬答道：大，小二乔和甄宓是当今世上的三大美人，我怎会不知。
卞夫人似笑非笑道：这三大美人之一的甄宓，现在就在司空府内。你看我这儿门庭冷清，就料想得到司空大人对甄宓的宠爱了。司空府内莺莺燕燕，姬妾成群。要想在这儿立足，单凭年轻和貌美恐怕是不行的。刘姬，我知道你会有令我和大人满意的表现的。
刘姬起身施礼道：夫人说得极是，惜惜非常明白自已的价值在何处。花无百日红，人无百日好。即便是天一第一的美女又怎抵得过岁月的风蚀呢。夫人今日的话，惜惜明记在心了。
果然是慧质兰心，一点就通，卞夫人非常满意刘姬的聪慧。也相信司空大人定会喜欢她献上的这份厚礼。
二
近日，司空大人为废除三公，自立为相的事情甚是烦恼；偏头痛也时常发作，苦不堪言。正于伏案笔辍之时，忽闻，几丝古筝拨弄之音，颇为清丽，心弦不由一动。司空大人踏出房门，穿梭于庭台楼阁之中，发痴地寻找那音律之源头。
人如花飞 云如短歌
谁曾爱我；时而风光
时而坎坷 谁怜惜一个我
镜花岁月 没法断绝
我心媲美是明月
情如孤舟愁如深秋
尘如初春雪
对酒当歌人生几何
花虽美也在期待你留下结果
红如天色
蓝如沧海
如何记载
时而光彩时而悲哀
如何等一刹爱
歌声曼柔、清冷、孤寂却又荡气回肠，隐隐有空谷流水的意境。只见司空大人转壁角、越桥墩、过大殿、穿回廊，来到一个凉亭前，纷飞的白缦在飞舞，映出里面个半透明的绝色人儿，玉手抚琴，朱唇微启，一袭素衣盛白羽，宛转歌喉若冰珠——真有些神仙中人的味道！司空大人，停驻亭前，笑着点头，一副心曲互通的样子。
一曲唱罢，司空大人早已如痴如醉，心情大悦，头痛之症似乎也不治而愈了。此刻卞夫人和众姬妾们也闻声而来。
卞夫人拉着刘姬的手对司空大人献媚道：大人，这位惜惜姑娘有着天籁般的歌声，如今她从洛阳来到邺城，就是为了把世上就美妙的声音献给司空大人您呀！
司空大人望着刘姬，如获至宝，心想这天下竟有这般优美的琴音和宛若冰珠的歌喉，一曲解百忧，一歌抛千愁！不由得仰头大笑起来：惜惜，你以后好好待在府中，为老夫献唱，老夫不会亏待你的。听你一曲，世间万般声音都不复存在了，余音绕梁，不绝于耳啊，哈哈哈……
刘姬淡淡笑道：谢大人，盛誉！惜惜自会勤加练习，唱出更好听的曲子献给大人。
司空曹大人现在正是春风得意之际，这天下最美的女人和天下最美的声音都逃不出曹孟德的手心，料这丞相之位也是囊中之物。想到这里，司空大人的笑声更加爽朗了。
三
甄宓自比是水中仙子，这水仙花是她的最爱。梨香院里摆满了一盆盆大公子送过来的水仙花，从房中到院落，芬香四溢，远远地就飘出了院子。
半个月后，刘姬随卞夫人徒经梨香院。
刘姬闻此浓郁的水仙花香，面色微恙，便对卞夫人说：惜惜闻了花香嗓子会痒，这儿是什么地方，请夫人命人把府里香气浓郁的花都搬走吧。
卞夫人附和道：刘姬，你现在可是大人面前的红人，你不喜欢这花香，我立刻叫人去把花摆走。看那个甄宓还敢不敢乱种水仙。
此刻，正好迎面走来两个样貌不同于府内其他姬妾的女子。年纪稍大的，体态丰腴，圆脸杏眼，特别是眼神妩媚动人，着衣扮扮的如同皇宫里的娘娘一样，富贵十足。就连卞夫人全身下上的贵气似乎也要被她比下去了。
人还未到面前，就听见她娇嗲的声音了：姐姐，好巧啊！
卞夫人哼了一声：是啊！妹妹，这儿碰上你可真巧呀，刘姬过来见过如夫人。
原来这打扮富贵的女子就是如夫人，而她司空大人的宠妾。刘姬施礼道：惜惜见过如夫人。
大家都是姐妹，不用客气，我今个儿是跟着宓儿一起来看她种的水仙花的。她呀，真是心灵手巧！如夫人说道。
而再看旁边的那位年轻女子时，刘姬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此女步态清盈，身段婀娜，翩若惊鸿，婉若游龙，走近观之晶亮动人的眼眸顾盼多姿，两只美丽的酒窝儿隐现在脸颊，情态柔顺妩媚，连她手中捧着的水仙花较之于她的美貌也黯然失色，而此女才是明丽耀眼如清澈池水中亭亭玉立的水中仙子，难以用语言形容，人间罕见。
刘姬想原来这比花还美的女子就是甄宓！
卞夫人道：甄小姐，你手中的水仙很漂亮也很香，但是以后都不要再种了。因为刘姬不能闻这种花香。影响了她的嗓子，扫了大人的雅兴，怕是你我都担待不起的。
甄宓看了刘姬一眼，点头对卞夫人说：宓儿，知道轻重，定不会这些花香困扰到刘姬的。立马叫人摆走。
如夫人自个儿的小算盘也敲得很明白，卞氏把刘姬从洛阳带回司空府就是想争宠。刘姬有歌喉没错，但是甄宓有才貌，我就是攀着甄宓，看最后谁输谁赢，谁能笑到最后还不一定呢。
四
人如花飞 云如短歌
谁曾爱我；时而风光
时而坎坷 谁怜惜一个我
……
甄宓在睡梦中忽闻此歌声，便醒了过来，越听越觉得此声音犹如天籁。叫来婢女问道：这是谁在唱歌？
婢女答道：是仙韵阁里传过来的，应该是刘姬在唱。
甄宓大悦：这琴音和歌声如初谷黄莺悦耳动听，世间少有！小婵，快点把楠木古琴拿过来。
……
情如孤舟愁如深秋
尘如初春雪
刘姬的曲音刚毕，两声清脆的掌声就在耳后响起。她回头一看，后面竟站着绝代美人甄宓。
甄小姐，今日有空怎来到我小小的仙韵阁呢？刘姬冷冷说道。
甄宓宛尔一笑：宓儿在梦中听闻刘姬的美妙的歌声，就循着声音而来了。
刘姬起声说道：这样说来，是我的歌惊扰了甄小姐的清梦了。
当然不是，刘姬的清音妙韵冠绝天下。今日一闻，果然名符其实。令宓儿钦佩有加。特送来一把楠木古琴赠于刘姬。甄宓边说边让小婵把琴盒打开。
只见一把釉色黑亮，木质厚重的古琴呈现到刘姬面前。她走上前随意弹拨了一下，这琴音悠远，清亮，明晰，果然是一把绝世好琴。
刘姬道：这琴太贵重，甄小姐还是拿回去吧。
甄宓摇头道：好琴要配知音人，这把楠木古琴本是三公子赠于我的，从前宓儿觉的自己的琴艺足以匹配这把琴，今日听了刘姬的琴声，宓儿自叹不如。觉得这琴已经不属于我了，它终于找到知音人，能把世间最美的音律弹奏出来。
既然甄小姐话到如此，惜惜也就不辜负你的盛意了。谢谢！刘姬点头施礼道。
刘姬此时明白了什么叫做人美，心美，成人之美……
五
晚宴上，觥筹交错，犬马声色，一派风光。
如夫人伏在司空大人耳边轻声娇嗔道：大人，前些日妾身听闻了刘姬的歌曲，心里欢喜得紧，还想一饱耳福，大人，把刘姬请出来吧。
如夫人的话恰好中了司空大人的心意，他笑道：刘姬刚从故地来了邺城，周车劳顿，本应多休息几日再唱，奈何这天簌之音，令你我都陶醉其中啊。那就劳烦刘姬了！
卞夫人一听司空大人如此喜欢刘姬，不禁心花怒放，以后仗着刘姬的歌喉，看谁还敢在司空大人面前甩狐媚，一道妒光射向了倚在司空大人身上的如夫人。连忙吩咐下人去请刘姬。
众人翘首以盼，可是一个时辰过去了，刘姬才姗姗而来。司空大人笑道：刘姬，你让大家等的辛苦啊，不过没关系，今日老夫很想听你的歌声，等再久也是值得的。众人听司空大人这么一说，也都笑着附和道：没关系，没关系。
卞夫人笑容满面地说：刘姬今日你可要好好为大人献唱呀！
刘姬走向司空大人，欠身施礼道：大人，今日惜惜身体不适，不能为大人献唱，请大人恕罪！
卞夫人听刘姬这样一说，着实尴尬极了，怒道：刘姬，大人等你良久，就是为了听你唱歌，不要扫了大人的兴致。
刘姬力争道：惜惜爱护自己的歌声就如同爱护生命一般，因为声音是惜惜的标致！可是今日我不唱，是因为我不想把不完美的地方，呈现给大人。希望大人恕罪！
正在气氛沉重之际，甄宓走上前来解围道：大人，刘姬不能唱，就让她早些回去休息吧。况且宓儿知道大人是爱才惜才之人，等刘姬调养好了身子，再来献唱也不迟。
说罢，司空大人对刘姬摆了摆手：下去吧！
此刻，卞夫人脸色灰暗，这个刘姬太不识抬举了。
六
夜深，梨香院里，两个绝色人儿，一起抚琴，畅谈……
甄宓忧心道：刘姬，今日你实在不该抚逆司空大的心意，你来司空府时日尚浅，还无法摸透大人的脾性，照今日情形来看，且不说司空大人，单单卞夫人已经对你心存芥蒂了。
刘姬黯然一笑：惜惜明白自己引以为傲的东西是什么，司空大人也罢，卞夫人也罢，富贵也罢，恩宠也罢，都无法改变我的坚持。
甄宓无奈地叹道：惜惜你又何必执著于此呢？
刘姬抬头望着满天的繁星，衰伤道：惜惜身世凄凉。小时，被人贩子拐到洛阳，被绑住手脚，猪狗不如。我被迫立于街头行乞。一日，我看到一个衣着华丽的妇女，站在我身边，打量了我一下。但是最终还是摇着头离开了。我望着她的背影喊了一声：妈妈。就是这个声音，那个女人终于买下了我。也最终改变了我的命运。
刘姬继续说道：既然身处司空府，我又何尝不知司空大人喜欢的是听话百灵，可是就算我愿意放下自己，作一只人前欢唱的百灵鸟，可事事岂能皆如人意的。每个人都有自己不同的命运，每个人也需要为自己的命运承担。
甄宓赞赏道：惜惜，你有一双看透事世的慧眼，更加难得是还有这份担当。
甄宓看着刘姬，乱世桃花，自己又何尝不是和她一样，命运如这风中的柳絮，水中的浮萍，一点由不得自己！
七
一日，司空大人的头疾发作，疼痛难耐。
卞夫人吓得不知所措，焦急问道：大人您又犯头疾，这可怎么办呀？妾身去请刘姬来，让她来为大人唱歌，解大人之痛处。
没料到，司空大人厉声呵斥道：什么刘姬，每次让她唱歌都万般推托，身体不适不唱，心情不好不唱，还不如老夫笼中养的一只鸟儿。你请她过来作什么？让老夫看她的脸色？哼！
卞夫人暗想：刘姬啊，刘姬，大好的局势都让你给毁了，看我不扒你一层皮！
如夫人见状，趁机说道：大人说得是，这个刘姬太不知好歹了。近日，妾身发现婢女杜鹃的歌艺与刘姬十分相似，不如让妾身，去把杜鹃叫来。
说到杜鹃这个婢女，是如夫人早在刘姬第一次献歌以后，专门安排在刘姬身边的侍女。杜鹃最主要的目的就是偷学刘姬的歌艺，模仿刘姬的声线。以便日后刘姬失宠，取而代之。
卞夫人斥责如夫人道：现在不是争宠献媚的时候，大人头痛难忍，你不想着怎么帮助大人缓解疼痛，反而搞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你是何居心？
好了，好了，都不要在这儿吵了，你们下去吧！司空大人手扶额头道：夫人，你先把杜鹃请来，一个时辰以后，叫刘姬过来。
说完，摆了摆手，卞夫人和如夫人都退了下去。
八
书房内，司空大人高座堂上，闭目养神。
惜惜参见司空大人，刘姬施礼道。
司空大人面色凝重道：惜惜，老夫今天心情非常烦躁，只想听到你的歌声和琴音，不想听到任何推搪之词。
刘姬无奈道：惜惜，实无推搪之意，不过今天身体抱恙，实在无法为大人献唱，不如就让惜惜清弹一曲为大人解忧。
听刘姬又是这番推托，司空大人愠怒道：不行，即要你弹也要你唱，看来你今天还是不想唱，好，今天就不用弹也不用你唱，只要你听！
司空大人拍了两下掌声，士侍们将房间后面的屏风缓缓移开，顿时，琴音响起，出现十来个歌女齐声和唱，而坐在最中间的那个人就是刘姬的婢女——杜鹃！
人如花飞 云如短歌
谁曾爱我；时而风光
时而坎坷 谁怜惜一个我
镜花岁月 没法断绝
我心媲美是明月
情如孤舟愁如深秋
尘如初春雪
对酒当歌人生几何
花虽美也在期待你留下结果
刘姬的脸在看到杜鹃时有一丝错愕，随后就恢复了平静。杜鹃的音色把握得
很好，琴艺也比从前大有进步，刘姬一手调教出来的歌伎定是才艺俱佳的。尽管自己一直在被欺骗，被玩弄，但她却无法不承受上天给予她的这样的命运。
司空大人轻蔑地看着刘姬,拨出手中的长剑，将刘姬面前的那把楠木古琴当场劈成两半！
笑道：你以为你的歌声天下第一，老夫就要受制于你吗？原来，老夫真得没有谁都可以，没有谁都可以，没有谁都可以，哈哈哈哈……
九
等到甄宓赶去仙韵阁的时候，小婵举着一把断琴，早已哭成泪人，泣不成声对甄宓哭道：刘姬不肯唱歌，触怒了大人……杜鹃也能唱出像刘姬一样的歌声，大人赐了失声药给刘姬让她喝下去了。
甄宓听到这个消息，犹如五雷轰顶，她扯开白缦。
这个神仙人儿奄奄一息俯首案边，桌底下散落一地的曲谱，手提羊毫和着眼泪写着红笺小字，“弦已断，曲难成”。没有一丝言语，淡淡地去了......那殷红的鲜血汩汩地从刘姬的手腕流下来染红了她素白的衣裳。
窗外的晚风带着琴谱在屋内飞舞……
甄宓抱起刘姬的身体，嚎哭道：惜惜，就算你不能唱了，宓儿代你唱，我代你唱，你起来呀，为什么要做这样的傻事啊？
乱世桃花，逐水流飘……刘姬最终被毒哑而自尽——真应了那句“人如花飞 云如短歌”
甄宓满脸泪水冲进了司空大人的书房中道：宓儿深夜前来，是有一件事情向大人相告。
宓儿，你来得正好，老夫刚好也有一件事情想对你说，原来杜鹃的歌艺非凡，歌声犹如初谷黄莺，要是你早来一步，就能大饱耳福了。司空大人饶有兴致地说道。
没错，宓儿，的确是晚来了一步，真正的黄莺已去，刘惜惜已经自尽身亡。甄宓哭诉道。
司空大人大吃一惊：刘姬真是蠢啊，老夫已经手下留情，饶她一死了。她还是这么不知自爱，唉，她……
刘姬珍惜她的嗓子如同她的性命一样，大人，废了她的嗓子就是要了她的命啊！
可是她不肯为本司空高歌，留着嗓子又有什么用处？
难道大人，真的对她的死一点都不感到惋惜？甄宓斥道。
哼，老夫只是庆幸她的歌声并非独一无二，原来训练出来的歌伎同样可以有这样的歌声。老夫不需要再受她的闲气了。
甄宓叹道：大人错了，当今世上没有人可以唱出刘姬的神韵！
不错，在神韵方面，别的歌伎确实不如。但是从来没有人敢抚逆本司空的心意，连当今圣上也不行……司空大人一脸霸气，断然道。
但是老天爷会，刘姬想唱而来能唱是因为上天赐给刘惜惜一个哮喘的顽疾。
哮喘的顽疾，唉，她为什么不早点跟老夫言明呢？司空大人惊错道
因为惜惜早已看透世间，她知道就算说出顽疾，也不会招人怜惜，只会招来府中上下对她的践踏，而大人你，也不会珍惜她这个有缺陷的珍品。说到这里甄宓早已泣不成声了。
司空大人惋惜道：老夫日理万机，难免有不知情的地方，宓儿过去的事就算了。老夫会让卞夫人把刘姬厚葬的。你放心吧。
甄宓走出书房，泪眼迷蒙，真实与虚幻间仿佛又听到刘姬的歌声，这完美无瑕的歌声带给刘姬多少的荣耀，多少的宠爱；却也逼着她走上绝路。天籁与顽疾并存，这究竟是天意弄人，还是人不遂天呢？
人如花飞 云如短歌
谁曾爱我；时而风光
时而坎坷 谁怜惜一个我
镜花岁月 没法断绝
我心媲美是明月
情如孤舟愁如深秋
尘如初春雪
对酒当歌人生几何
花虽美也在期待你留下结果
红如天色
蓝如沧海
如何记载
时而光彩时而悲哀
如何等一刹爱
刘姬，名惜惜。琴艺高超名洛阳，清音妙韵冠天下；她的琴音似高山行云般流转舒畅，而她的歌声更是如黄莺初啼般清丽悦耳。洛阳城中的达官贵人，富贾豪商为闻刘姬的歌喉不惜一掷千金。卞夫人觅到如此风华绝代的歌伎。不禁喜上眉梢，暗想凭刘姬天下第一的歌声，必定能讨得司空大人欢心！
公元204年，袁绍大败于官渡之战，曹操举兵攻下邺都。当时袁绍的次子袁熙已娶甄宓。但是曹家父子皆知甄宓长得美貌，所以在攻破邺城之时，不仅没有杀甄宓，反而让她留在司空府里做上宾。甄宓以其无双的美貌，旷世的才情和悲天悯人的贤德，引得曹家上下一片倾心，尤其是司空大人对她更是赞誉有加。可是甄宓的出现却让司空府的后闱硝烟四起。
卞夫人视甄宓为眼中钉，肉中刺。现在她的丈夫和儿子们整日留恋于梨香院里，赏花，品酒，吟诗，抚琴……根本没有把她这个堂堂司空府里的大夫人放在眼里。忆起以前夫妻敬爱、母慈子孝的情景，卞夫人心底不由泛起一股醋意。这天底下有才情的人不止甄宓一个。她望着站在眼前的刘姬，这女子容貌虽不及甄宓这般动人，但气质和神韵竟和甄宓有些许相似。
卞夫人一边细细打量着刘姬，一边问道：你可曾听说过“江南有二乔，河北甄宓俏”这句话？
刘姬答道：大，小二乔和甄宓是当今世上的三大美人，我怎会不知。
卞夫人似笑非笑道：这三大美人之一的甄宓，现在就在司空府内。你看我这儿门庭冷清，就料想得到司空大人对甄宓的宠爱了。司空府内莺莺燕燕，姬妾成群。要想在这儿立足，单凭年轻和貌美恐怕是不行的。刘姬，我知道你会有令我和大人满意的表现的。
刘姬起身施礼道：夫人说得极是，惜惜非常明白自已的价值在何处。花无百日红，人无百日好。即便是天一第一的美女又怎抵得过岁月的风蚀呢。夫人今日的话，惜惜明记在心了。
果然是慧质兰心，一点就通，卞夫人非常满意刘姬的聪慧。也相信司空大人定会喜欢她献上的这份厚礼。
二
近日，司空大人为废除三公，自立为相的事情甚是烦恼；偏头痛也时常发作，苦不堪言。正于伏案笔辍之时，忽闻，几丝古筝拨弄之音，颇为清丽，心弦不由一动。司空大人踏出房门，穿梭于庭台楼阁之中，发痴地寻找那音律之源头。
人如花飞 云如短歌
谁曾爱我；时而风光
时而坎坷 谁怜惜一个我
镜花岁月 没法断绝
我心媲美是明月
情如孤舟愁如深秋
尘如初春雪
对酒当歌人生几何
花虽美也在期待你留下结果
红如天色
蓝如沧海
如何记载
时而光彩时而悲哀
如何等一刹爱
歌声曼柔、清冷、孤寂却又荡气回肠，隐隐有空谷流水的意境。只见司空大人转壁角、越桥墩、过大殿、穿回廊，来到一个凉亭前，纷飞的白缦在飞舞，映出里面个半透明的绝色人儿，玉手抚琴，朱唇微启，一袭素衣盛白羽，宛转歌喉若冰珠——真有些神仙中人的味道！司空大人，停驻亭前，笑着点头，一副心曲互通的样子。
一曲唱罢，司空大人早已如痴如醉，心情大悦，头痛之症似乎也不治而愈了。此刻卞夫人和众姬妾们也闻声而来。
卞夫人拉着刘姬的手对司空大人献媚道：大人，这位惜惜姑娘有着天籁般的歌声，如今她从洛阳来到邺城，就是为了把世上就美妙的声音献给司空大人您呀！
司空大人望着刘姬，如获至宝，心想这天下竟有这般优美的琴音和宛若冰珠的歌喉，一曲解百忧，一歌抛千愁！不由得仰头大笑起来：惜惜，你以后好好待在府中，为老夫献唱，老夫不会亏待你的。听你一曲，世间万般声音都不复存在了，余音绕梁，不绝于耳啊，哈哈哈……
刘姬淡淡笑道：谢大人，盛誉！惜惜自会勤加练习，唱出更好听的曲子献给大人。
司空曹大人现在正是春风得意之际，这天下最美的女人和天下最美的声音都逃不出曹孟德的手心，料这丞相之位也是囊中之物。想到这里，司空大人的笑声更加爽朗了。
三
甄宓自比是水中仙子，这水仙花是她的最爱。梨香院里摆满了一盆盆大公子送过来的水仙花，从房中到院落，芬香四溢，远远地就飘出了院子。
半个月后，刘姬随卞夫人徒经梨香院。
刘姬闻此浓郁的水仙花香，面色微恙，便对卞夫人说：惜惜闻了花香嗓子会痒，这儿是什么地方，请夫人命人把府里香气浓郁的花都搬走吧。
卞夫人附和道：刘姬，你现在可是大人面前的红人，你不喜欢这花香，我立刻叫人去把花摆走。看那个甄宓还敢不敢乱种水仙。
此刻，正好迎面走来两个样貌不同于府内其他姬妾的女子。年纪稍大的，体态丰腴，圆脸杏眼，特别是眼神妩媚动人，着衣扮扮的如同皇宫里的娘娘一样，富贵十足。就连卞夫人全身下上的贵气似乎也要被她比下去了。
人还未到面前，就听见她娇嗲的声音了：姐姐，好巧啊！
卞夫人哼了一声：是啊！妹妹，这儿碰上你可真巧呀，刘姬过来见过如夫人。
原来这打扮富贵的女子就是如夫人，而她司空大人的宠妾。刘姬施礼道：惜惜见过如夫人。
大家都是姐妹，不用客气，我今个儿是跟着宓儿一起来看她种的水仙花的。她呀，真是心灵手巧！如夫人说道。
而再看旁边的那位年轻女子时，刘姬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此女步态清盈，身段婀娜，翩若惊鸿，婉若游龙，走近观之晶亮动人的眼眸顾盼多姿，两只美丽的酒窝儿隐现在脸颊，情态柔顺妩媚，连她手中捧着的水仙花较之于她的美貌也黯然失色，而此女才是明丽耀眼如清澈池水中亭亭玉立的水中仙子，难以用语言形容，人间罕见。
刘姬想原来这比花还美的女子就是甄宓！
卞夫人道：甄小姐，你手中的水仙很漂亮也很香，但是以后都不要再种了。因为刘姬不能闻这种花香。影响了她的嗓子，扫了大人的雅兴，怕是你我都担待不起的。
甄宓看了刘姬一眼，点头对卞夫人说：宓儿，知道轻重，定不会这些花香困扰到刘姬的。立马叫人摆走。
如夫人自个儿的小算盘也敲得很明白，卞氏把刘姬从洛阳带回司空府就是想争宠。刘姬有歌喉没错，但是甄宓有才貌，我就是攀着甄宓，看最后谁输谁赢，谁能笑到最后还不一定呢。
四
人如花飞 云如短歌
谁曾爱我；时而风光
时而坎坷 谁怜惜一个我
……
甄宓在睡梦中忽闻此歌声，便醒了过来，越听越觉得此声音犹如天籁。叫来婢女问道：这是谁在唱歌？
婢女答道：是仙韵阁里传过来的，应该是刘姬在唱。
甄宓大悦：这琴音和歌声如初谷黄莺悦耳动听，世间少有！小婵，快点把楠木古琴拿过来。
……
情如孤舟愁如深秋
尘如初春雪
刘姬的曲音刚毕，两声清脆的掌声就在耳后响起。她回头一看，后面竟站着绝代美人甄宓。
甄小姐，今日有空怎来到我小小的仙韵阁呢？刘姬冷冷说道。
甄宓宛尔一笑：宓儿在梦中听闻刘姬的美妙的歌声，就循着声音而来了。
刘姬起声说道：这样说来，是我的歌惊扰了甄小姐的清梦了。
当然不是，刘姬的清音妙韵冠绝天下。今日一闻，果然名符其实。令宓儿钦佩有加。特送来一把楠木古琴赠于刘姬。甄宓边说边让小婵把琴盒打开。
只见一把釉色黑亮，木质厚重的古琴呈现到刘姬面前。她走上前随意弹拨了一下，这琴音悠远，清亮，明晰，果然是一把绝世好琴。
刘姬道：这琴太贵重，甄小姐还是拿回去吧。
甄宓摇头道：好琴要配知音人，这把楠木古琴本是三公子赠于我的，从前宓儿觉的自己的琴艺足以匹配这把琴，今日听了刘姬的琴声，宓儿自叹不如。觉得这琴已经不属于我了，它终于找到知音人，能把世间最美的音律弹奏出来。
既然甄小姐话到如此，惜惜也就不辜负你的盛意了。谢谢！刘姬点头施礼道。
刘姬此时明白了什么叫做人美，心美，成人之美……
五
晚宴上，觥筹交错，犬马声色，一派风光。
如夫人伏在司空大人耳边轻声娇嗔道：大人，前些日妾身听闻了刘姬的歌曲，心里欢喜得紧，还想一饱耳福，大人，把刘姬请出来吧。
如夫人的话恰好中了司空大人的心意，他笑道：刘姬刚从故地来了邺城，周车劳顿，本应多休息几日再唱，奈何这天簌之音，令你我都陶醉其中啊。那就劳烦刘姬了！
卞夫人一听司空大人如此喜欢刘姬，不禁心花怒放，以后仗着刘姬的歌喉，看谁还敢在司空大人面前甩狐媚，一道妒光射向了倚在司空大人身上的如夫人。连忙吩咐下人去请刘姬。
众人翘首以盼，可是一个时辰过去了，刘姬才姗姗而来。司空大人笑道：刘姬，你让大家等的辛苦啊，不过没关系，今日老夫很想听你的歌声，等再久也是值得的。众人听司空大人这么一说，也都笑着附和道：没关系，没关系。
卞夫人笑容满面地说：刘姬今日你可要好好为大人献唱呀！
刘姬走向司空大人，欠身施礼道：大人，今日惜惜身体不适，不能为大人献唱，请大人恕罪！
卞夫人听刘姬这样一说，着实尴尬极了，怒道：刘姬，大人等你良久，就是为了听你唱歌，不要扫了大人的兴致。
刘姬力争道：惜惜爱护自己的歌声就如同爱护生命一般，因为声音是惜惜的标致！可是今日我不唱，是因为我不想把不完美的地方，呈现给大人。希望大人恕罪！
正在气氛沉重之际，甄宓走上前来解围道：大人，刘姬不能唱，就让她早些回去休息吧。况且宓儿知道大人是爱才惜才之人，等刘姬调养好了身子，再来献唱也不迟。
说罢，司空大人对刘姬摆了摆手：下去吧！
此刻，卞夫人脸色灰暗，这个刘姬太不识抬举了。
六
夜深，梨香院里，两个绝色人儿，一起抚琴，畅谈……
甄宓忧心道：刘姬，今日你实在不该抚逆司空大的心意，你来司空府时日尚浅，还无法摸透大人的脾性，照今日情形来看，且不说司空大人，单单卞夫人已经对你心存芥蒂了。
刘姬黯然一笑：惜惜明白自己引以为傲的东西是什么，司空大人也罢，卞夫人也罢，富贵也罢，恩宠也罢，都无法改变我的坚持。
甄宓无奈地叹道：惜惜你又何必执著于此呢？
刘姬抬头望着满天的繁星，衰伤道：惜惜身世凄凉。小时，被人贩子拐到洛阳，被绑住手脚，猪狗不如。我被迫立于街头行乞。一日，我看到一个衣着华丽的妇女，站在我身边，打量了我一下。但是最终还是摇着头离开了。我望着她的背影喊了一声：妈妈。就是这个声音，那个女人终于买下了我。也最终改变了我的命运。
刘姬继续说道：既然身处司空府，我又何尝不知司空大人喜欢的是听话百灵，可是就算我愿意放下自己，作一只人前欢唱的百灵鸟，可事事岂能皆如人意的。每个人都有自己不同的命运，每个人也需要为自己的命运承担。
甄宓赞赏道：惜惜，你有一双看透事世的慧眼，更加难得是还有这份担当。
甄宓看着刘姬，乱世桃花，自己又何尝不是和她一样，命运如这风中的柳絮，水中的浮萍，一点由不得自己！
七
一日，司空大人的头疾发作，疼痛难耐。
卞夫人吓得不知所措，焦急问道：大人您又犯头疾，这可怎么办呀？妾身去请刘姬来，让她来为大人唱歌，解大人之痛处。
没料到，司空大人厉声呵斥道：什么刘姬，每次让她唱歌都万般推托，身体不适不唱，心情不好不唱，还不如老夫笼中养的一只鸟儿。你请她过来作什么？让老夫看她的脸色？哼！
卞夫人暗想：刘姬啊，刘姬，大好的局势都让你给毁了，看我不扒你一层皮！
如夫人见状，趁机说道：大人说得是，这个刘姬太不知好歹了。近日，妾身发现婢女杜鹃的歌艺与刘姬十分相似，不如让妾身，去把杜鹃叫来。
说到杜鹃这个婢女，是如夫人早在刘姬第一次献歌以后，专门安排在刘姬身边的侍女。杜鹃最主要的目的就是偷学刘姬的歌艺，模仿刘姬的声线。以便日后刘姬失宠，取而代之。
卞夫人斥责如夫人道：现在不是争宠献媚的时候，大人头痛难忍，你不想着怎么帮助大人缓解疼痛，反而搞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你是何居心？
好了，好了，都不要在这儿吵了，你们下去吧！司空大人手扶额头道：夫人，你先把杜鹃请来，一个时辰以后，叫刘姬过来。
说完，摆了摆手，卞夫人和如夫人都退了下去。
八
书房内，司空大人高座堂上，闭目养神。
惜惜参见司空大人，刘姬施礼道。
司空大人面色凝重道：惜惜，老夫今天心情非常烦躁，只想听到你的歌声和琴音，不想听到任何推搪之词。
刘姬无奈道：惜惜，实无推搪之意，不过今天身体抱恙，实在无法为大人献唱，不如就让惜惜清弹一曲为大人解忧。
听刘姬又是这番推托，司空大人愠怒道：不行，即要你弹也要你唱，看来你今天还是不想唱，好，今天就不用弹也不用你唱，只要你听！
司空大人拍了两下掌声，士侍们将房间后面的屏风缓缓移开，顿时，琴音响起，出现十来个歌女齐声和唱，而坐在最中间的那个人就是刘姬的婢女——杜鹃！
人如花飞 云如短歌
谁曾爱我；时而风光
时而坎坷 谁怜惜一个我
镜花岁月 没法断绝
我心媲美是明月
情如孤舟愁如深秋
尘如初春雪
对酒当歌人生几何
花虽美也在期待你留下结果
刘姬的脸在看到杜鹃时有一丝错愕，随后就恢复了平静。杜鹃的音色把握得
很好，琴艺也比从前大有进步，刘姬一手调教出来的歌伎定是才艺俱佳的。尽管自己一直在被欺骗，被玩弄，但她却无法不承受上天给予她的这样的命运。
司空大人轻蔑地看着刘姬,拨出手中的长剑，将刘姬面前的那把楠木古琴当场劈成两半！
笑道：你以为你的歌声天下第一，老夫就要受制于你吗？原来，老夫真得没有谁都可以，没有谁都可以，没有谁都可以，哈哈哈哈……
九
等到甄宓赶去仙韵阁的时候，小婵举着一把断琴，早已哭成泪人，泣不成声对甄宓哭道：刘姬不肯唱歌，触怒了大人……杜鹃也能唱出像刘姬一样的歌声，大人赐了失声药给刘姬让她喝下去了。
甄宓听到这个消息，犹如五雷轰顶，她扯开白缦。
这个神仙人儿奄奄一息俯首案边，桌底下散落一地的曲谱，手提羊毫和着眼泪写着红笺小字，“弦已断，曲难成”。没有一丝言语，淡淡地去了......那殷红的鲜血汩汩地从刘姬的手腕流下来染红了她素白的衣裳。
窗外的晚风带着琴谱在屋内飞舞……
甄宓抱起刘姬的身体，嚎哭道：惜惜，就算你不能唱了，宓儿代你唱，我代你唱，你起来呀，为什么要做这样的傻事啊？
乱世桃花，逐水流飘……刘姬最终被毒哑而自尽——真应了那句“人如花飞 云如短歌”
甄宓满脸泪水冲进了司空大人的书房中道：宓儿深夜前来，是有一件事情向大人相告。
宓儿，你来得正好，老夫刚好也有一件事情想对你说，原来杜鹃的歌艺非凡，歌声犹如初谷黄莺，要是你早来一步，就能大饱耳福了。司空大人饶有兴致地说道。
没错，宓儿，的确是晚来了一步，真正的黄莺已去，刘惜惜已经自尽身亡。甄宓哭诉道。
司空大人大吃一惊：刘姬真是蠢啊，老夫已经手下留情，饶她一死了。她还是这么不知自爱，唉，她……
刘姬珍惜她的嗓子如同她的性命一样，大人，废了她的嗓子就是要了她的命啊！
可是她不肯为本司空高歌，留着嗓子又有什么用处？
难道大人，真的对她的死一点都不感到惋惜？甄宓斥道。
哼，老夫只是庆幸她的歌声并非独一无二，原来训练出来的歌伎同样可以有这样的歌声。老夫不需要再受她的闲气了。
甄宓叹道：大人错了，当今世上没有人可以唱出刘姬的神韵！
不错，在神韵方面，别的歌伎确实不如。但是从来没有人敢抚逆本司空的心意，连当今圣上也不行……司空大人一脸霸气，断然道。
但是老天爷会，刘姬想唱而来能唱是因为上天赐给刘惜惜一个哮喘的顽疾。
哮喘的顽疾，唉，她为什么不早点跟老夫言明呢？司空大人惊错道
因为惜惜早已看透世间，她知道就算说出顽疾，也不会招人怜惜，只会招来府中上下对她的践踏，而大人你，也不会珍惜她这个有缺陷的珍品。说到这里甄宓早已泣不成声了。
司空大人惋惜道：老夫日理万机，难免有不知情的地方，宓儿过去的事就算了。老夫会让卞夫人把刘姬厚葬的。你放心吧。
甄宓走出书房，泪眼迷蒙，真实与虚幻间仿佛又听到刘姬的歌声，这完美无瑕的歌声带给刘姬多少的荣耀，多少的宠爱；却也逼着她走上绝路。天籁与顽疾并存，这究竟是天意弄人，还是人不遂天呢？
人如花飞 云如短歌
谁曾爱我；时而风光
时而坎坷 谁怜惜一个我
镜花岁月 没法断绝
我心媲美是明月
情如孤舟愁如深秋
尘如初春雪
对酒当歌人生几何
花虽美也在期待你留下结果
红如天色
蓝如沧海
如何记载
时而光彩时而悲哀
如何等一刹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