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春的日子。
美的是这名字,我不自觉地自语一遍。影片本身则远没片名美得直观。
整个《冬春的日子》里漫布着的是冬天,春的气息只在于小春一人。不是在乎春的清新,倒是她的倔强如春一样,不把冬的生硬放在眼里。或者说,冬的不挽留是春去春来的直接原因。春去,小春真的从人们眼中带着没有一丝一毫眷恋的过去离开了,离开了这个从十六岁便在一起的男人。春来,小春的心里满满的被对于大洋彼岸的憧憬填满,对于她的内心而言那儿才是春天,才是新生。
冬是永远留下了。
我在想,这个男人在氤氲的烟圈里读着一封又一封来自另一个国度,另一个世界的新鲜,应该是什么样的反应才对。好在他是艺术家,笔刷和颜料是最好的反应。搁置已久的画布上当年站在长城上拿着望远镜远眺的春,早已不在了。
其实没有谁错的。除了时间,还有贫苦的消磨,梦想的间离,现世的魅惑。
电影的细节:那些晨跑的队伍,腾腾的水蒸气,市场经济扩散开来的无线电波,算不上聒噪却又让人难耐的陌生人声……还有老学校的后院,废弃仓库;在缓慢移动的镜头里,时代其实相对缄默,是人物的内心在说话。
两个艺术家在一起生活多年的模式可以融洽可以极端。如果说做爱是例行公事,怀孕带来不了惊喜,冬和春并没有想要逃离对方,只是在某种程度上,除了艺术,生活中不存在“非你不可”的概念。
于是,是生活在推着冬春走。当艺术在带来不了面包和蜗壳的时候,它更是连人去支配生活的动力都带来不了。面容的短暂欢愉,是他们抛开现实的短暂片刻里才有的,显然床第之欢和绘画的共同创作有着异曲同工。所以当回返日常,春在厨房里数声吆喝,也换不来在躺椅上吞云吐雾的冬一声响应。
起初我在他们彼此的眼神里看到的只有疲倦,没有爱意。
白昼太尖锐,两个人总为了看不清未来的生活莫名的交换着怨恨;夜晚确对人温柔,并肩而卧的冬春才卸下心甲。
春对冬的无所谓和不挽留心灰意冷,冬对春的秘密计划看在眼里急在心上。他知道来信意味什么,却执拗地回绝春看信的允许。他说:“你对我来说就剩下这点神秘罢了。”可是酒醉的那天深夜,他明明站在黑暗中,静默着听她在里屋啜泣着与纽约通话。
真让人心伤。
我特别记得的场景:晨雾缭绕的东北树林,轻纱一般的暖阳穿过干枯的枝桠轻抚着春的面庞,她裹在那身黑色大衣里像少女一样轻盈的旋转,尔后倚着倾斜的树干享受晨光的惬意之态。冬从树后走来,脸上浮出难得的轻松笑意。
这的确是全片最美之处。这才是真正属于冬春的日子。

冬春的日子(1993)

又名:The Days

上映日期:1994-02-19片长:80分钟

主演:刘小东 / 喻红 / 娄烨 / 

导演:王小帅 / 编剧:王小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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