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09-12-29

{Iris.}莹° • 夏日大作战:谢谢你，陪我一起长大。

“亲人手拉手，不向人生低头，就算在难过的时候痛苦的时候，也要一家人坐在一起吃饭，最要不得的就是空着肚子和孤身一人。”
是抱着纸巾盒才看完夏日大作战的，被老妈看到大概又要嘲笑我神经病了，可她自己每次看韩剧都会看到泪流满面。
开始看的时候还在想，这算什么，数字追凶的动画版么？接着就被奶奶只剩2颗牙的微笑给秒到了。

得承认，对这种片子很没有抵抗力，尽管它老梗的要命。

>>>PartOne 我记得你对我笑，眼角有微微的细纹。<<<

老阙。

我唤她老阙，且爱赖在她身上，像只小鸡一样亦步亦趋。
她总是假装不高兴地拍拍我的背狠狠的瞪着我说：这么大的姑娘没个姑娘样儿！
诶呀呀，可我分明看见了她绽在眼底的笑，和开在心间的欢喜。

老阙同那个时代所有的女人一样，也背负着沉重的故事，也早早的被生活的重担压弯了背。
老阙很早失去了丈夫，拉扯大了妈妈们，然后拉扯大了我和哥哥们。用她的话来说就是怀里抱一个，背上背一个，手里拉一个，日子也这么就过来了。

小的时候考试，卷子是总要请家长签名的。考的好也就罢了，考的不好是断然不敢给妈妈看的。好在我们那个时候考试一般都是星期五，隔天就是周末了，妈妈都会带我去老阙家。
背着妈妈，求老阙给签名，一般都能如愿。虽然会被唠叨几句，但总比吃“竹笋炒肉”要幸福的多。
之后，很偶尔的一次，在老阙的床头柜上发现一本本子，里面老阙写满了“已阅。阙佩珍。”问老阙，老阙说：“给乖囡签名，叫老师看了，总不能给乖囡丢脸。”

那一瞬间，我一下子哭开了。
才知道，老阙她只认识几个少少的日常字。

初中。初一初二都是走读的，到初三，功课变得繁重，学校统一要求初三学生上晚自习。
于是，妈妈就租了学校周围的一套房子，请来老阙照顾我。

可惜，那一年，是我和老阙关系最糟糕的一年。
不懂事的是我。

妈妈怕老阙寂寞，所以买了一台电视机。可是看的最多却是我，吃饭的时候端着饭碗也要凑到电视机前面，边看边吃；晚自习回来也一定要看满一个小时才肯去睡觉，尽管我们放晚自习的时候已经10点了，尽管第二天早上6点就要去上课。
老阙说过我很多次，只是我不听，而且次数多了，就开始不耐烦，同她顶嘴吵架。
老阙忍了很久，气不过，同妈妈说了这件事。为此，我挨了妈妈狠狠的一顿揍。
开始忌恨，并且一个星期没有和老阙说过一句话。
后来听妈妈说，老阙哭了。

高中。考上了原来的学校。妈妈同老阙商量了下，继续租了房子带我。
然后我奶奶突然死了。
才了解所谓“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的悲伤。
就觉得后怕，抱着老阙大哭：你要好好的，等我以后赚钱给你去打牌。
老阙给我擦眼泪说：好好好，我等你。

最近回去。老阙变得很瘦，我拉着她粗糙松弛的手，就觉得心疼。我说，老阙，你要多吃点啊。要不以后就没有力气给我带小孩啦！
老阙笑：好，明天开始每顿吃两碗饭，攒力气，等你以后生了乖囡囡，我还给你带。

嗯，老阙，老阙，我亲爱的老阙，你要好好的。

>>>PartTwo Gone is the One Who Held Me the Dearest in the World。<<<

不知道是不是受狼外婆的影响，我一直对外婆这个名词充满畏惧。并且在小学毕业之前一直都坚信老阙是我奶奶，而她才是我外婆。
被旁人说急了，还理直气壮的跑去跟她求证：对吧，对吧，你是我外婆吧！
她只是笑笑说：奶奶，外婆都一样的。

那时的我还不能读懂她笑容里面的东西。

据说她不喜欢我，因为她期待了很久的长孙居然是个女孩子。
但是关于这点，我直到现在都不太清楚。
因为上学的关系，我很少回去看她，最长也就过年的时候回去住个两三天，而那个长长又短短的两三天里，显然有比讨她欢心更重要的事情，比如如何踩到小猫的尾巴，比如如何把鸟窝从树上弄下来。
就这样，她于我一直都是一个朦胧的存在，没想过要更靠近，维持在所有的不清楚的表面。
事实上，那，大概就叫做疏离吧？

刚上高中的一天，很早，我正在吃早饭准备去上自习，老妈红着眼睛来找老阙，我还以为她是跟老爸吵架了。
妈妈却告诉我，你奶奶昨晚走了，脑溢血，送到医院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而我第一个想法却是今天不是愚人节吧。那么硬朗的一个人，我明明还记得她大声说话的样子。
妈妈说：“我跟你外婆先回去，你去找老师请假，等下你姨妈会来接你..........”
妈妈又说了什么，我已经听不太真切了，似乎一切都笼罩上了一层浓雾，而我僵硬的不知所措。
回过神来，已经是在回去的路上，姨妈叮嘱我：“你等下一下车就要哭进门去。”
“哦！”
“要磕头！”
“哦！”
... ...
... ...
... ...
“我要是哭不出来怎么办？”
“那你就嚎进去。”
“哦！”

下车，看见雪白的灵堂，我呆呆的进去，早就忘了姨妈叮嘱我的事情，呆呆的磕头，呆呆的跪到她的身边。外面喧天的哀乐，旁人来来去去的声音，都听不太真切。
然后我看见爸爸的眼泪。
那是我唯一一次看见我爸爸流泪。
那滴泪仿佛滴落在我的心上，浓雾散开，只剩她，安静的躺在那里，苍白的容颜。

一切重新镀上了颜色，世界又开始缓慢转动。只是她，还是安静的躺在那里。
我突然意识到她真的死了，原来死亡是件这么简单的事情。
心绪大乱。
有什么窜过心间，我终于哇的一声哭出来。
我一直以为她不在我心上的，可是为什么我会这么痛？
我说不出话来，移不开目光。
世界重新荒芜，只剩下她寂寞的笑。

>>>PartThree 浮云不说话。<<<

99。
在中国的文化里，9向来是一个很大的数字。
那么99呢？

陪老阙去参加太姥姥的99岁的生日大寿。
事实上，我对这种家族式的活动一向很无力。当某一个长辈准确的叫出了你的名字，拉着你手，说你小时候有多么调皮，说你小时候有多么难看，而你对此一片空白除了傻笑之外完全不知如何应对。
可是到底拗不过老阙，还是跟去了。

那天老太太精神很好，穿着大红的棉袄，坐在藤椅里，去的每一个人都给她磕头，她乐呵呵的发给每一个人一个小红包。
只是大概是被问烦了吧？每一个人来磕头，周围的人都要问老太太这是谁呀？到后来老太太索性只是哦哦哦，连红包都塞给旁人去代发了。

我过去，给她磕头。老太太很开心，你来啦？旁人惊讶，问，这是谁呀。老太太说这是我元郎啊。
我也是惊讶的。
貌似只有很小的时候老跟着老阙来看印象里住的很远很远的太姥姥以外，这两年，见得越发的少了，除了偶尔过年的时候老阙会把老太太接回家外，不过算起来也是两三年之前的事情了。
我接红包的时候，老太太从她旁边的桌子上拿过一只梨子给我。旁人打趣，哟，我们也是你元郎，为啥只有你这小元郎才吃得到你东西啊？老太太不管不顾，径自递给我，我接过，她咧嘴笑开来：我就欢喜她！
我大窘。

吃过午饭，大人们散开，老阙怕我无聊，让我上楼自己去玩。我听着楼下男人们开始吆喝着打牌；女人们三三两两的整理厨房打扫卫生的声音，跟老太太聊天的声音；小孩子们在院子里跑来跑去，伴随着尖叫和嬉闹。偶尔还有大人们的叫骂和安抚声。
我一个人在楼上看夏日大作战哭到打嗝。

准备回家去跟老太太告别的时候，老太太抓着我的手说：元郎啊，等太姥姥百二十岁生日的时候你还要来啊。
我说好。等过年的时候接你去我家玩。
她说好好好，我去的。
我看着她的笑，突然就觉得这个冬日很温暖。

要谢谢你们，谢谢你们，陪我长大，换得我现时的平安和幸福。

（==》PS：番外小剧场：取名。
我出生之后一直都没有正式的名字。那个时候老爸远在广东当兵，通信及其不便利，他们俩还没商量出个结果来，就被要求给小孩子报户口。
老妈和外婆商量着，先取一个名字吧，实在不行再改就是了。

老妈说要不就叫燕燕（厌厌），反正她奶奶也讨厌她。
老阙说，我欢喜的紧呢，叫欢欢好了！（= =据说那个时候邻居家的狗就叫这名字）

老妈说坚决不同意（同意了还了得！）那要不叫思思，思念的思，她爸爸想她的意思。
老阙说，那我抱在手里还不得天天输钱啊（方言里，“思”“输”同音。），不行，叫赢赢好了...
我妈说：那就叫莹莹好了，她老生病，小孩子取个草名，好养一点。从宝形，从赢音，好吧？

...于是...我就叫了...莹莹.....也许未来五十年还得叫这个名字....
是没啥啦。只是...为啥你们俩非得奔着ABB去呢？就算思莹...也比莹莹好听点吧？且...更能赢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