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19-08-27
童律联盟 • 学区房72小时:没有学区房的人不忧伤
电影《学区房72小时》讲述当下中国家庭为了孩子争取学区房的各种荒诞行径。“学区房”这个话题对于每一个养育孩子的家庭而言，都有着切肤之痛。电影才下线不久，一则关于“厦门天价迷你学区房”的新闻又引起了大众关注。据媒体报道，此处学区房划片厦门实验小学，只有10.44平方米，但价高261万。这正印证了现实是更好的剧本，令人不禁感慨，在被学区房体系推动的过程中，整个社会的行为都在被扭曲和异化。
自“免试就近入学”的政策实施后，学区房价格飞涨、一房难求，为抢夺优质的教育资源，家长们不惜代价。该政策的出发点是保障受教育权的公平，但制度运行的异化促进了教育资源的资本化，加剧了受教育权的不平等性。教育资源是社会公共资源，平等的受教育权是每个公民的法定权利，“学区房”已成为教育制度改革路上的绊脚石。
学区房过热主要有以下三点原因:
一是免试就近入学政策的实施。该政策要求受教育者应以就近原则入学，即学龄儿童需根据户籍所在地和家庭住址择校，因此“择校”转化为“择房”，公共的教育资源从此卷入资本市场。
二是教育资源不平衡。优质教育资源较为稀缺，教育资源配置的不均衡是学区房乱象产生的主要原因。重点学校和普通学校的优劣差距过大，而学历对一个人的发展起到至关重要的作用。在当前政策下，拥有学区房意味着获得优质小学、初中入场券的先决优势，意味着进入985、211高校的概率更大。
三是家长们望子成龙的心理。家长们渴望孩子能够出人头地，所以对学区房趋之若鹜。房地产商利用这一点大肆渲染，炒房热经久不衰。如今，经济条件较弱的家庭获取高质量的教育资源难于登天，优质学校实际已将入学名额“内定”，上好学校不仅需要学生个人的努力，还得要拼爹拼房子。
在笔者看来，学区房机制的存在其实质是影响了受教育权。平等的受教育权是我国宪法保障的权利，十九大报告也指出要推进教育公平，努力让每个孩子都能享有公平而有质量的教育。教育平等权是宪法上教育权和平等权结合衍生的权利。教育平等权的内涵既包括形式上的平等，也包括实质上的平等，前者指涉受教育机会的平等，后者则为受教育待遇的平等。“免试就近入学”政策的基本目标首先是实现每一个儿童平等的受教育的权利。保护的是学生受教育机会的平等，即形式上的平等，该政策无疑能够为每一个孩子提供就学机会。那么，该政策是否能达到“实质平等”的要求呢？不同的人天生存在很大的差异，如果给每个人同等的待遇，则会造成实质不平等，故实质平等允许存在合理的差别待遇。合理的差别待遇一定需要合理的依据。一般来说，不合理的依据主要包括民族、性别、职业、家庭出生、宗教信仰、教育程度、财产状况等事由所采取的法律上的差别或歧视方式。“就近原则”在此指的是根据小区或街道整体划分随机确定学校，表面看似具有随机性、公平性，实则该政策具有偏向性、垄断性。首先“就近”二字的含义仍然存疑。何谓“就近”官方没有正式的解释，北京市市教委相关负责人解释道，“就近入学的就近指的是相对就近，不是指绝对地理位置的远近，不是指某个学生的家庭住址距离某一所中学最近就能就近入学，也不是指某一所小学距离某一所中学近就是就近入学。按照规定，每个学校的招生范围肯定会公布，市教委要求区县教委文件中必须公布学校招生范围，但这个招生范围的确定是以小区或者街道整体划分。”从其表述可知，就近标准颇为含糊，以至于“免试入学”原则实则去不了“竞争性”的选拔，政策实施前是学生个人成绩的竞争，而政策实施后确转变为家庭经济实力的竞争。其次，在名校资源数量有限的前提下，“就近入学”政策实是家庭条件优越学生的通行证，是普通家庭孩子考入名校机会的墓志铭。名校资源被经济条件优越的群体间接垄断，直接造成了因财产状况不同而导致不合理的受教育待遇。“就近入学”政策未达到教育平等权的实质公平，制度缺陷明显。
为了扭转当前学区房过热的局面，政府目前已经做出多种探索，多校划片、租购同权、公民办小学同步招生等政策遍地开花。2016年教育部颁布了《关于做好2016年城市义务教育招生入学工作的通知》，按照片区将优质资源均匀分配，不同于“单校划片”的模式，学生可以根据户籍选择附近的多所学校，并随机派位方式分配热点学校的招生名额，很大程度上促进了教育公平；2017年，广州市政府发布《广州市人民政府办公厅关于印发广州市加快发展住房租赁市场工作方案的通知》，明确赋予符合条件的承租人子女可就近入学，“租购同权”一定程度上能够缓解“学区房”过热的局面。2019年，国家发改委发布《2019年新型城镇化建设重点任务》要求公办学校普遍向随迁子女开放，完善随迁子女在流入地参加高考的政策，意味着入学资格逐渐朝去户籍化的方向确定，教育资源与房产逐渐脱钩。另外，今年江苏省南京市按照“电脑派位学校数不低于去年，电脑派位计划数不低于去年”的原则，推行热点公办学校空余学额电脑派位政策，民办小学通过全市统一网络平台组织报名招生，每个适龄儿童最多可选报两所民办小学。百年大计，教育为本。优质教育资源作为一种公共的资源，应当为所有的纳税人共有，不论贫富。学区房”问题是一块硬骨头，虽然上述的探索短期可改善这一问题，但仍不能保证每一个孩子能够获得高质量的教育机会。从长远来看，应当解决中国教育制度自身存在的问题，让高质量的受教育机会与房产脱钩、更加均匀、公正地分配优质教育资源才是治本之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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