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坐在钢琴前,手指敲啊敲,她没有觉得自己在弹奏音乐,她觉得她在堆砌一座房子。这一场筑造,一旦开始,未曾停下。很多年过去了,她仿佛从来没有离开过那个座位。她生出了细微的鱼尾纹,她的嘴唇,上半部似乎变薄了似的,她变成一个成熟的女人。

她以弹琴为生。繁复的劳动令她没有发胖的机会。她手背的皮肤有些松懈了。她拥有钢琴武器,但琴音经常被另一件武器所覆盖,那是她的嗓音。她的嗓音尖细,和琴键敲打出的高音相得益彰。两件武器交织在一起,拼杀战场,日日夜夜,从来不屑“休息”这样的字眼。

你曾是因为怜惜。怜惜她也怜惜自己。你爱她因为你更爱自己,你爱她因为你想象自己就是她。到如今你时而为爱感到疲惫,她从未停止,她的勤奋令你恐慌。于是你仍是怜惜。怜惜她的身体,为自己寻找借口。爱是需要坚持的?爱是需要经营的?还是说,爱应该是随心所至的?

如果放下情感,单谈音乐,我不知有什么可聊的。是她愈发纯熟的另类钢琴的表现,还是她化舞台为房间的沉稳与坚定?我不觉得这些有什么可反复称道的。我们一再聆听她,只因她是Tori Amos不是吗?我知道她的心仍和十年前、十五年前甚至二十年前一样年轻,她依旧渴望疯狂席卷孩子们的身体和灵魂,渴望挤兑、激发我们的荷尔蒙,颠覆我们内心的波涛与汹涌。而我们,依旧渴望被席卷,被激发,被颠覆。

也许你会觉得有些许沉闷。但你还是为她某些曲目你未曾聆听过的即兴发挥而感到欣喜(比如Ophelia)。我依然钟爱着Bells for Her,键盘模拟着钟声,她唱到,不能停止即将到来的,不能停止爱,我看到它来了,我看到它在路上。总体上整场演出越来越趋于悲伤,尤其到了Toast,举杯祝酒,祈求我别去跳舞,时间已到,你不得不离去——这首悲伤的情歌一样的东西,我第一次听到现场版本。Maybe Carlifornia更不必说,天使坠落,只为抚慰每一颗脆弱的心灵。这演出,终于又令我充满了潮湿的触感,心蚀。Tori的音乐过于悲伤,诗一样的悲伤,这就是她,这就是我能够从她那里获得的自己想要的东西。

回想2009年的11月,我第一次见到Tori,当天傍晚猫猫问我,frankie哥哥,见到tori的时候,你哭了么?我原以为我会哭的,可是我没有。我如实告诉了猫猫。但是聆听她的现场表演,我却一再产生哭泣的冲动。旅行已经恒久地过去了。而今的这张DVD,是2009年10月的一场记录,其情境与状态,与我亲临现场观看的那场演出是类似的,或许,我能够谨以此张DVD,纪念自己的2009。和Tori Amos有关的2009。

Tori Amos - Live From The Artists Den(2010)

上映日期:2010-07-09

主演:Tori Amos / 

导演:Jojo Pennebake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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