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0年的老电影《一本漫画闯天涯》里,星爷还是星仔,气质十足中二少年,幻想天真,踏涉江湖。严谨地说,这部电影的确存有不少喜剧元素,然而在我的心目中,迟迟无法忘怀的却是影片整体的那股悲情,恰如主题曲《别在窗前等我》在心底留下的长长回响,尽透着落寞与伤感,正像星仔江湖梦的破碎与幻灭。

齐秦的《别在窗前等我》有两个版本,只是有些稍稍的不同。但音乐一旦与影像结合,就会发生更为微妙的化学反应。《漫画》里采用的正是当年(1990年)齐秦发布于专辑《爱情宣言》里的新版本,对比1988年更早的版本,除了一句歌词的改动之外,小哥的演唱方式也做了很细微的调整,变得悠扬柔和。如果说88版的“别在窗前等我”是出发前的壮志豪言,那么90版的则像是经历后的沉沉心事,从“餐风饮露”到“浪荡漂泊”,其中几多心路更迭,多情敏感的听者必能共鸣想象。

这部以黑帮故事包装的动作电影,融合帮派恩怨、兄弟情义、弑父上位等各种江湖元素,但它却无意渲染更为悲壮和暴力的大场面,更像是一部淡淡书写的少年成长史。薄弱的故事情节或许令观众深感失望,但人物之间真诚又纯粹的情感展开又不能不使人动容。

在大多数故事里,人物的三角关系都是狗血冲突的爆炸点,《漫画》却将其处理得轻描淡写。无论是星仔、俊哥二人对Ann点到为止的说不清的爱情或是友情,还是星仔、俊哥和标哥三人的兄弟情义,都投射着温情与真诚,即使看上去理想得很天真得很。

或许正是这份简单才让人念念不忘。所以标哥被杀,星仔死里逃生却被嫁祸,与俊指枪对峙的那一幕,造就了整个电影最为精华的名场面。愤怒、惊诧、落寞和破灭,在27岁的周星驰的眼神和表情里,显得复杂生动,道尽了心声曲折。这位日后大名鼎鼎的喜剧之王,常常让观众在哈哈大笑中不知不觉泪流满面,背后魔力很大一部分就藏于其表演细节上的意味深长。而这般意味深长,星仔这区区一分钟的表现已颇显功力,未来的巨星命运早就如伏脉灰线。

是的,江湖的确险恶。最终,一向效忠的大佬撕开了阴险和自私的假面,一直压抑的少爷一枪弑父成了终结一切的上位者,但俊哥与标哥都已死去,再也回不了头。星仔将所有漫画书丢入垃圾桶,这是告别过往最为常用的一种仪式。又将一本《勇闯江湖路》从垃圾桶中翻出捡回,那是出于对俊哥情义的珍视,而不再来自对威风凛凛的江湖英雄形象的幼稚幻想。

闯江湖毕竟不是拗造型。这是一个少年的意识觉醒和成长蜕变。尽管代价惨痛。

星仔对Ann告别,告诉她他也要去南极了,去找俊哥和标哥。影片没有告诉我们星仔最后究竟要去哪里。但去哪里不重要,重要的是认清现实之后的清醒,“离开”和“出走”依然是向过往告别的常用形式,哪怕都只是暂时的。

星仔应该明白的,尤其历经过生离死别,历经过痛苦和幻灭。帅气忧郁的俊哥总是一个人喝酒,大大咧咧的标哥其实内心柔软,他们所说的回归家庭、回归平静的理想,那“开一枪就够了”的真挚嘱托,不是说说而已。

星仔也会回来的,依然善良的纯粹的,没有江湖气,更没有江湖梦。

星仔保重,再见。


一本漫画闯天涯一本漫畫闖天涯(1990)

又名:My Hero

上映日期:1990-03-22(中国香港)片长:93分钟

主演:周星驰 Stephen Chow/林俊贤 Wilson Lam/柏安妮 Ann Bridgewater/成奎安 Fui-On Shing/梁家仁 Ka-Yan Leung/袁和平 Woo-ping Yuen

导演:梁家仁 Ka-Yan Leung编剧:梁家仁 Ka-Yan Leung/何东/左颂升 Chung-Sing Cho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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