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的时候,常常以为爱能超越一切;时至中年,便以为时间可以治愈一切;当年华已逝,垂垂老矣,才发现,什么都是徒劳。从未得到过,又遑论失去。

忧伤的基调,大气的摄影,细腻的音乐,由女性的视角解读女性,自然一针见血。影片由西班牙1923年的军人专政时期、1941年西班牙内战刚刚结束之时以及1970年代佛朗哥独裁统治末期这三个历史阶段为背景,却远没有什么轰轰烈烈的剧情、大起大落的发展,仿佛一回眸,你便能从片中看到那个暗藏角落的自己。
比奥莱塔与年轻俊逸的爱人一见钟情,彼此相许,互定盟誓。所谓爱情却在萌芽后不久便戛然而止,没有美丽的续写,没有荡气回肠的绵延,甚至连一个悲情的结局都要女孩自己给自己。
伊内斯与丈夫相爱如斯,她反反复复地对他强调,没有你我会死的。却在故事的最尾,在知晓丈夫被毙后,仍选择平静地生活下去,任由春夏秋冬、生死枯荣自身边变换流转。
路易莎爱在电影中幻想浪漫,却迷失在平庸而麻木的现实生活中。她总以为自己能遇到一个如电影明星般美好的良人,却最终眼看着年华流逝,健康与自由兼不可得。

看到伊内斯的苦,只觉微微心酸。因为深知她是故事中唯一一个生活在现实的女人,纵然丈夫被捕、身份尴尬遭受冷眼,纵然命运待她百般不公,她都能在放声哭泣后,捡起地上跌落的鸡蛋,继续坚持着朝前走。所以,悲伤褪却后,她无疑成为三位女性中第一个释怀的人,带着新生的生命,努力迎向那个一度不敢面对的自己(影片中的镜子),努力迎向那个属于自己的未来。

而看到比奥莱塔与路易莎的痛,却觉得心惊。因为她们都是活在梦里的人。她们可以在回忆中寻找救赎,可以在电影中寄寓想象,可以为生命为爱情设计千百种如花绚丽的姿态,却最终捱不过现实的贫瘠。她们早已枯萎,纵然还未来得及盛放。
这多似生活中心怀不甘的我们,我们希望爱得永久,我们渴望活得丰盛,我们在幻梦中为自己设计荡气回肠的剧情,我们心心念念着摆脱家人构筑的温室或者是摆脱工作生活中一成不变的老屋,我们希望走向更远更大更宽广的世界……却最终发现,无论虚构多少封回信,爱情都只能是记忆里的一个泡影;无论如何费力将喜爱的电影调到无声,我们都成不了故事的主角。

我们常常以为生活欺骗了我们,其实,是我们自己欺骗了自己。

而最后的最后,当她们的生活与爱情皆沦陷于一片狼藉,又会否绝处逢生?
只见片尾的路易莎以久违的自信在街上缓缓踱步,人民怒吼着要自由,片片红纸飞落……路易莎在一片嘈杂中微笑着揭下假发,开始勇于以坦然的姿态面对灵魂深处的自我,面对眼前这个不甚完美的世界。

无论是对于片中的女性还是自己的国家,导演都宽容地给予了开放式结局。


未来不一定美好,但未来毕竟值得希冀。
但愿,我们也可以给自己的人生一个开放式结局。

片尾的西班牙歌曲缓缓响起,美得令人心疼。


我想为生活诉说,却说不出任何言语。
是谁说一切都已经失去,我来献上我的真心。

…………………

蛹De tu ventana a la mía(2011)

上映日期:2011-03-09(西班牙) / 2012-06-19(上海国际电影节)片长:96分钟

主演:劳尔·阿雷瓦洛 / 卡洛斯·阿瓦雷兹-诺瓦 / 路易莎·加瓦萨 / 胡里安·毕亚格兰 / 罗伯托·阿拉莫 / 弗兰·佩雷阿 / 亚历克斯·安克吕罗 / 巴勃罗·里维罗 / 

导演:宝拉·奥提兹 / 编剧:宝拉·奥提兹 Paula Ortiz