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年代,是世界电影的黄金时期,涌现出了一大批优秀的作品。在喜剧电影一类,美国的《阿甘正传》可谓是经典,而在大洋彼岸的中国,同样有一部喜剧作品可与之媲美,那就是《三毛从军记》。《三毛从军记》是家喻户晓的经典漫画作品,而电影则从现代主义的的角度透视那个非常的年代和人性,而蒙太奇和隐喻手法的运用使得本片在儿童电影的层次上更深了一层,显示出了其黑色风格。在现代主义的风格下,影片同时也没有偏离历史背景,大量搬拍黑白镜头,加上真实的记录影像与报刊,使得观众保持着强烈的代入感,在捧腹大笑的同时也能真切的感受到时代的不易与小人物的悲剧,也正因为此,本片成为中国喜剧电影的里程碑。

本片是多种喜剧手法并用的现代喜剧。中国电影的喜剧传统自二十年代的《掷果缘》就奠定了,但此前的喜剧电影由于时代及技术的限制,大多是单一的,一笑了之的,以单纯的娱乐性为主,而《三毛从军记》则包含了多种喜剧形势,电影的开头字幕“本片全无虚构,如有雷同,不甚荣幸”就打下了本片荒诞的黑色幽默主调,而开头的第一段,黑白的默剧片段就是对卓别林打闹喜剧的模仿,电影的内容通过黑色幽默的方式演绎了悲喜剧,在荒诞喧闹中展现苦闷悲切,在苦涩笑谐中留下眼泪愤恨,使得本片成为了成熟的中国现代喜剧。电影的主调是黑色幽默,即将不合常规及逻辑的禁忌内容通过超现实的方法来展现,以此来抓住人心,通过将事件荒诞化,来引人发笑。影片中采用了许多超现实的镜头,如老兵喷火,连长被炸飞成为了一颗星星,被烤焦的鱼说话,这些荒诞不禁实际上都是对黑色幽默主调的衬托,既然视听都是荒诞不经,那主题的荒诞就不难理解了,电影站在历史的高峰上发话,战争的意义何在,保家卫国后又能得到什么,战争中众人牺牲而一家获利,一家冠冕而万家同悲,战场上前方吃紧,后方紧吃,将军们不是在浴血奋战而是在想方设法保存势力,而无论是将军还是小兵,在更大的势力面前,统统都是小把戏,由此电影的悲剧也展现的淋漓尽致,而导演对于战争的反思也被凸显出来。电影以喜剧形势展现悲剧内核,以喜剧照进现实,这就是中国喜剧电影成熟的标志。

对比蒙太奇及隐喻手法的使用升华了电影。电影中的蒙太奇及隐喻凸显了怪诞不经的黑色风格,加强了电影的讽刺效果。中日战争这一历史背景的表述十分有趣,一份标着中国的蛋糕被送到一众日本官僚面前,这帮禽兽迫不及待分食这块蛋糕,在他们大口吞食蛋糕的特写镜头间,加入了日军侵华的真实影像,不仅更清晰的表述背景也表现了这场战争更是无关日本平民的,前线的侵略军脏事丑事做尽,而成果却被统治者收获。在新兵初训时,列队走正步的士兵与鸭鹅行进的镜头穿插,两者是如此的相似,在别人的指挥下,机械化的运动,仿佛没有自己的思考,士兵们也如同鸡鸭一样,被驱赶着加入战场,然而战争的成功却为他人所收获,这样的蒙太奇运用即诙谐幽默又展现了松弛不堪的军事训练同样也具有思想力的深度。在三毛的想法中,战斗是十分轻松的,当岳武穆是十分容易的,但现实却并非如此,电影中前一个镜头是三毛的幻想中,他轻轻松松就成了战斗英雄,而下一个镜头则是真实的战场,炮火连天不断有士兵被炸到了天上,飞天的泥土将三毛牢牢压住,刚刚还在不可一世的“岳武穆”此刻连头都不敢抬,幻想中的英雄主义与现实中残酷的战争形成了鲜明的反差对比,而个人在这样残酷的现实中的命运就更是可悲了,甚至于他们建立了功勋,而仅需将锦旗轻轻一提,功勋就成了统治者的,就像电影中的三毛,本来是赠与他的锦旗,在新闻照片上只剩下了统治者的身影,不管他如何奋战也只能做个无名的岳武穆。三毛和朱师长夫妇对于性的看法也是不同的,对于三毛来说,性不过是娶妻生子,在自己的家宅中过男耕女织的小日子,而在如朱师长夫妇一类的成人统治者的世界中,性代表着放纵淫欲,就像在观看劳军表演时,不断翘起的望远镜的性暗示就是其内心淫荡的外现,少年的纯洁和成人的丑恶显露无遗。

影像化的好兵帅克和无名的岳武穆。与欧洲名著《好兵帅克》中的帅克一样,《三毛从军记》中的三毛也是一个以小见大的人物,可以透过他们来洞悉时代与人性,两部作品初见时是荒诞不经的军旅,细观是复杂矛盾的人性,深究是芸芸众生的浮世绘。电影中的三毛,有着对于那个时代的回望,也有着对未来的仿徨。电影中为敢死队壮士送行的片段感人至深,后面虽有喜剧化的处理,但真实的后续都是众人皆知的,电影中被日军炮火烤焦的鱼就是战争受害者的隐喻。岁月会抹去战争的遗痕,史书上只会记载有名的岳武穆,而那些真正血战过的,千千万万的岳武穆却无人挂记,他们的功绩仅需轻轻一“提”就被认为是“仁至义尽”了,他们在战争中是小把戏,在和平年代也是小把戏,一句再议,一句“西线无战事”,他们的身影就消失的无影无踪。电影的最后,三毛走在用战士的墓地铺成的胜利V字路上,他的面前是两条路,一条通往荒凉的农村,一条通往残破的城市,三毛是无路可走的,这不仅是三毛的问题更是全人类的问题,人类也是走在这以血肉骨头筑起的分叉路上,在通往和平或战争的道路上疑惑,但是,我们并不知道那条路通向正确的方向,也许这正好印证了

人类从历史中学到的唯一的教训就是没有从历史中吸取到任何教训。电影的结束定格于三毛转头看向观众,也就是将这个问题抛给了世人,电影的黑色风格在最后得到了升格


三毛从军记(1992)

又名:SanMao Joins The Army / SanMao's Army Life / SanMao on Campaign

上映日期:1992-10(中国大陆)片长:90分钟

主演:贾林 / 魏宗万 / 孙飞虎 / 朱艺 / 李颖 / 

导演:张建亚 / 编剧:张建亚 Jianya Zhang/张乐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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