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女孩》里对夫妻间交互的着墨不可谓不多,长期分居两地、妻子患乳腺癌这些情况难免影响夫妻亲密度,类似的细节也是管够的。比如母女三人从美国回来当晚,夫妻二人在床上的对话有一种疏离感。又如看病那天,妻子把手放在丈夫身上,丈夫不期然通过看手表甩开了妻子的手。让人反复疑惑二人关系究竟为哪般,是为孩子而勉强维持的关系吗?

初以为这样的细节似乎都因为没有更直接指向情欲,而令人感觉交待得不够清楚。但随着影片进展更多,梁宗辉这个角色展示的面貌更多,一个十足东方男性的形象越来越清晰,一切,才显得更加合理起来。如果林嘉欣饰演的妻子一角过于充满负能量,实在也有这个男人的一份功劳。

若说他是个好男人好丈夫,他怎么除了确诊似乎从未陪妻子进行过常规的化疗?工作忙得没空?倒是有空和老友打球哦。他又怎可以如此忽视与病妻的心理交流?他竟如此逃避那个想要交待一点后事的妻子!他急得恶语相向,不是急妻子病逝这个可能性之小,而是急她把这个当成一件需要交流的事情,急她把可能性摊出来讨论。他怪她为什么好好的要讨论这样奇怪的问题,可是这种问题又有更适合讨论的时候吗?他只是不想讨论罢了。

若说他是个好父亲,他怎么可以完全不去了解小女儿十分讨厌番茄酱这件简单的事,而宁愿怒目相对一餐饭?他又怎么可以因为生气未成年大女儿对母亲的态度,便情绪失控而大打出手?一句话,似乎日常相处中真正重要的那些事情,事关心理的、个人喜好、个体差异的,事关需要两个人好好沟通、相互体谅的,他都下意识地进行了逃避的操作。

若说他不是个好男人好丈夫,他又十分尊重妻子想给两个女孩更好的未来,哪怕是独自一人留在家乡工作来负担母女三人在美国的生活。他明明不相信基督但偶尔也会仅仅因为妻子要求而陪她去参加教会活动,尊重妻子的宗教信仰,不随便带佛祖塑像回家(笑)。妻子想要换房子,至少给女孩们在美国时一人一间房的条件,他明明有各种怨言但依然把这个要求当成要努力去做的事。小女儿隔离(影片背景是03年SARS,小女儿刚好肺炎)需要人在医院陪床时,他第一时间叫妻子回家因为她生病禁不起这样的折腾。被大女儿和妻子闹矛盾时蹦出的“你想死就去死啊”激怒,想来是第一次动手打了大女儿,打得可凶,一边打一边说“你就这样跟妈妈说话吗!”

若说他不是个好父亲,父女三人也有不少其乐融融的相处,出差刚回家会怀里抱一个背上背一个。他会明着说不给大女儿买自行车,一转身又骑着一辆新自行车回来。他会和大女儿进行更平等的交流,至少表面上如此,理解她充满青春幻想的美国梦,理解她想要一个梳妆台而不是普通桌子。他很烦出差当口妻子打来电话,但一听是小女儿要隔离马上放下行李改去医院。他听到小女儿只是普通肺炎可以接回家,立马取上车钥匙去接人,又后怕得在楼梯上哭了出来。

只有身处同一片土地的东方人,最好是东方女性,会如此理解这样一个男人的角色吧。在古老东方的视角里,他毫无疑问是一个好丈夫好父亲,有担当,也有爱。多理解他一点,多看他的付出,少一点灵魂沟通的舶来需求,他简直就是这里,最好的丈夫和最好的父亲了。

不由得想到《罗马》这部影片,里面男性角色的全面崩塌,成全了主仆两个女性的独立意识。什么样的土地孕育了什么样的文化,在大洋另一端的文化视角里,无论如何塑造不来梁宗辉这样的男性形象。如此“奇葩”,十足东方。

—— 完 ——


美国女孩美國女孩(2021)

又名:American Girl

上映日期:2021-12-03(中国台湾)/2021-10-31(东京国际电影节)片长:101分钟

主演:林嘉欣 / 庄凯勋 / 方郁婷 / 林品彤 / 高慧君 / 夏于乔 / 曾宝仪 / 

导演:阮凤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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