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影的名字译作:a place called silience 没有kill or murder 这种字眼,杀人也不必用刀,暴力在沉默中滋长壮大,才方便收割沉默的羔羊。

我同意这个说法,这个世界上坏人的猖狂,绝大多数是因为好人的沉默。

作为成年维序者,对未成年人(施暴者)的暴力行为不予制止或惩罚,为姑息养奸,累积的沉默会抛光施暴者的利刃,一开始伤及无法反抗的弱者,但最终都会插回施暴者的胸膛。

都说恶人总有恶人磨,不是说坏人会遇到更坏的,而是暴力输出这件事,总是山外青山楼外楼。强弱是对比出来的,“你”可能有能力欺压老弱妇孺,“他”说不定还能调动一方军马。但今天我想说的不是暴力的价值,而是想讨论报复性杀人这件事,到底在人与人之间传达什么信息?施暴者就一定是强者吗?未必。这部电影里,最终躺在烂泥里的四个女孩,曾经也是施暴者。

电影里有三个对比画面我印象深刻:

第一个画面,校长女儿等一伙“霸凌者”把女校工的女儿绑在墙上刷胶水,男保安进来看到了眼神复杂,但最终选择了视而不见。这不知道是他第几次对校园霸凌视而不见了,庞大强壮的身躯与他遮不住的弱气形成鲜明对比,可见身体的暴力并不掌握所有话语权,社会规则中权势倾轧,是更强势的行为训导,但这不意味着权势可以训导一切,它无法化解仇恨和死亡。

第二个画面,女校工日日打骂女儿,女儿跪在她脚边求饶。这个画面的冲击力在语境之外,与两人面对继父欺压形成强烈对比:一是女儿此时任母亲打骂的弱和她一刀刺死继父的强势。二是女校工此时打骂女儿的强势与面对丈夫家暴的弱。这种对比极具冲击力,也很值得玩味。母亲曾辩解说自己打骂女儿是为了帮她树立边界,这没有说服力:如果儿童被缺少身体边界的成年人欺压侮辱了,暴力的边界便永远无法成立。身体残害之下,不存在宽恕和觉悟,反击才解轮回之苦,重新树立正确的边界。因为:“我”曾被侵犯过,既然侵犯被允许,那侵犯他人也同时被默认可以。人不可能踏入两条河流,人也不能沿用两种世界观,除非伪饰。

第三个画面,电影中林父为女儿报仇杀掉了四个校园霸凌者,伏法时民怨沸腾,冲着“十恶不赦的杀人犯”嘶吼,指责和谩骂,愤怒至极甚至要越过警线。这对比也很鲜明,林父之女摔死在礼堂的时候,这群人却很沉默,除了林父一人嘶吼也并没人要打抱不平。这种舆论导向十分虚伪。

为什么枉死者报仇雪恨,反而招人非议?为什么舆论到这种绝望时刻才得以发挥作用?为什么好好的女儿,在该教育的时候不教育,非要交给别人的榔头去教育呢?为什么为人父母者有这么多侥幸,认为权势能护子女平安?认为自己的女儿有资格侵犯他人的身体边界?还是认为自己信任的权力逻辑可以敲开一切窄门?

中国有推行一些美德,如:己所不欲,勿施于人。还有《孟子》说:爱人者,人恒爱之。敬人者,人恒敬之。那么当然:辱人者,人恒辱之。大多数美德并非引导人做圣人,纵观历史,区区美德不过是避祸的方法论。资源倾轧之下,能在封建社会自保已属难得,如果不是法治社会削弱了世家宗族势力,将暴力机器汇总,不敢想象一介平民如何自保,更别谈什么威武不能屈,贫贱不能移。

那既然是避祸,听起来像是美德,其实是基本准则。既然人只能以一种世界观处世,归根结底,一个人对待他人的方式,就是期待他人对待自己的方式,或者说是引导他人对待自己的方式。一个认同权力逻辑的人心中不会有平等观念,伊用权力压制他人时必然要认同权力更高位的人对伊的压制,所谓不自由者心中无自由,这是伊的选择。那么依此而论,一个从肉体上对他人施暴的人,也必然认同了他人可为“施暴者”来伤害自己,施暴者浑身散发一种信息:来,强者,征服我,驯化我。

暴戾的能量极富吸引力,它引来报复、虐杀、竞争和毁灭,攻击性如果没有经过教化疏通,最终与血腥拧成一团互相吞食,是人类文明的退行。我们进化了那么久,文明让肉体不随意制造战场,而天真的孩子们,施暴带来的快感,将使他们永远失去平安的法门。

而对于那些正在施暴,正在做一个校园霸凌者的孩子来说,我想说的是:虽然恶有恶报,善有善报未必成立。但你的所作所为已堕入地狱道,当你认为你有资格侵犯他人时,殊不知他人侵犯你的大门,也已经敞开了。避祸不及,你已经走入了制造灾祸的开端。


默杀(2024)

又名:A Place Called Silence / 默杀(中国大陆版)

上映日期:2024-07-04(中国大陆)片长:119分钟

主演:王传君 / 张钧甯 / 吴镇宇 / 王圣迪 / 蔡明 / 金士杰 / 黄明昊 / 徐娇 / 

导演:柯汶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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