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24-07-13

梨涡小篆 • 默杀:默.杀


我是一个非常喜欢关注犯罪电影的人,但我并不喜欢陈思诚风格的犯罪电影。
   我不喜欢陈思诚式的犯罪电影,是我爱抠逻辑。比如《消失的她》,乍看挺悬疑,但看了1/4的剧情,基本就能猜出来朱一龙绝对是妻子失踪案的主谋。他暴露的问题太多。最明显的一条就是他在国外报警,国外警局不予立案,他居然没有求助于大使馆。《唐探》系列更是如此,各种元素堆砌如东北乱炖,咋咋呼呼硬凑热闹,侦探的推理牵强附会,破案全靠嘴皮子功夫。即使如此,陈思诚的电影上映一部,我还是紧追一部。无他,就图情绪价值——他的电影跟他的人品一样,除了情绪价值,真给不了你啥实在东西。
   《默杀》不是陈思诚执导的,却是陈思诚的迷弟拍的。电影满满的陈思诚味儿:阴暗、惊悚、故弄玄虚、矛盾冲突尖锐、紧追时事热点、人物形象脸谱化严重……最关键的是闹心。你看完这种类型的电影,明知道用脚趾头都能抠出三室一厅的槽点,还得个两三天缓不过来劲。
   毕竟,人天生即情绪化的动物。后天再怎么培养理性与修养,一旦置身于特殊的环境,还是会自然而然地爆发本能性的东西。
   柯汶利深知这一点,他就拿“校园霸凌”这种题材开刀。今年三月份的“河北邯郸三名初中生杀人埋尸”事件的余震尤在。无数为人父母者想起那几个年方13岁的恶魔少年还不寒而栗,生怕自己千辛万苦养大的娃在青春期遭遇到伤害,遭受到凌虐。而学校——当下的学校若要完全杜绝校园霸凌,可能性也不大。
   不是学校不作为,而是校方想落实,实在难——凡未成年者,无论遵纪守法与否,无论是非善恶懂否,无论原生家庭如何,无论学习分数高低,均有一面保护伞对他们庇佑,即《未成年人保护法》。
   凡具有中华人民共和国国籍的未成年人,均有接受九年制义务教育的权利,亦有不满14周岁但实施任何危害社会的行为,都不承担刑事责任的权利。除非是已年满年满12周岁,未满14岁的青少年,蓄意实施严重犯罪行为(如谋杀、伤害他人导致死亡或者采用极其残忍手段导致他人身体重伤并留下严重残疾),且犯罪情节极其恶劣,才能经过最高检的严格审查与批准,承担相应的刑事责任。
   既如此,有学生欺负同学了,老师与政教处除了训诫教育、疏导调解,或者通知家长进行纪律处分,还能咋着?如果他们单纯就是吵架打架,没有上升到违法犯罪,你能报警吗?如果他们确实打架斗殴了,且屡教不改,不服学校管教,校方也只能在必要时将这种学生转送到专门教育学校进行教育。学校根本没有资格开除未成年的学生——这,也许就是校园霸凌事件屡禁不止的原因之一。
   那原因之二是啥呢?还不是敢于在校园霸凌同学的未成年人,往往有着极度纵容他们作恶与任性的父母!
   《默杀》里的惠君被以校长女儿为首的四名女同学进行羞辱、殴打与凌虐,惠君好友小彤的妈妈目睹了这一切,她选择了沉默,为什么?因为校长并非良善。没有其父一手遮天,以权谋私的“榜样力量”,校长的女儿可能在逼死惠君后毫无触动,心安理得吗?
   这世间,不是所有的父母都懂得教育孩子要敬畏因果,要有正直公义的品行,要与人相处记住己所不欲勿施于人。有些父母,自身即是奸恶之徒,或自私自利或心术不正或麻木不仁或恃强凌弱。他们又怎么可能教育得好子女呢?
   我从教十几年来,见过各色家长。大部分皆通情达理,明辨是非。亦有一小撮家长着实素质不高。面对这种人,我二十多岁的时候还会据理力争,强势捍卫公正的立场。到了中年,我逐渐变得缄默,不触碰底线,尽量惹不起躲得起,免得给校方找麻烦。到了中年,我深知成年人的人性难以教化,价值观更是根深蒂固得有如千年磐石。如《默杀》里的小彤妈妈,她本是知识女性,有着光鲜体面的会计工作,却初婚失败,再婚草率,面对二婚丈夫一次又一次的殴打,她都畏于外界的阳光选择了忍气吞声。直到年幼的女儿被二婚丈夫性侵,她也没有拿出作为母亲本能的拼命精神,反而是下体鲜血淋漓的女儿果敢地一剪子戳死继父。
   小彤妈妈发现时,一不选择及时报警,二不选择冷静面对,而是匆匆将丈夫埋尸匿迹,再抓着女儿一再要求:“这件事不能告诉任何人……”之后五年,她辞去工作,宁愿到学校当清洁工,宁愿向校长献媚来拉近关系,宁愿整日里灰头土脸,也要如影在形地陪伴女儿。但是,她要求小彤装作哑巴,她抗拒小彤身边有任何男性接触,她时不时举起藤条鞭笞小彤,以至于整栋楼都能听得到她打孩子的声音。你能说她懂得爱孩子吗?哪个正常母亲爱孩子会把孩子逼得九岁弑杀继父,十四岁借刀杀人,甚至布局设计,制造自己被绑架的假象,也要逃离地狱一般的家庭?
   小彤的黑化,有很大一部分原因在于原生家庭的悲剧。原生家庭的悲剧,又有很大一部分原因在于父母自身的愚蠢与短视,更在于父母自己的凉薄与狭隘。
   小彤妈妈在事不关己的时候,面对校园霸凌是高高挂起的。她为了不得罪校长女儿拉走本可以解救惠君的小彤,又面对惠君父亲伤心欲绝地打听女儿死亡真相的时候,坚决地选择三缄其口。小彤妈妈的“息事宁人”,也在于她每被家暴,身边邻居皆是视若无睹,绝不插手。霸凌小彤的女同学有一个叫晓晴,其母看到小彤妈妈被丈夫打得头破血流,也只是静悄悄地走开。当晓晴失踪,她四处散发寻人启事,见一个人拽着人家衣袖问个不休,却尝到了小彤妈妈曾经的被冷眼旁观的滋味。《默杀》在沉默旁观的众生相方面刻画精彩。然而这种集体无意识的助纣为虐,往往来源于个体们刀不割到自己身上就不知道疼的侥幸心理,也来源于个体们趋利避害、唯利是图的功利心理。
   《默杀》中有一个老教师,他著有一本书,名曰《觉悟》。在书中,他微言大义,满口鸡汤,洋洋洒洒地宣言众生平等,追求真理有利于觉悟新生。当他面对惠君被霸凌而死的事实,他只会糊弄惠君的父亲,转身坐着校长女儿的轿车扬长而去。
   房东徐阿姨,她早就知道小彤妈妈把丈夫的尸体埋在楼顶花圃里,不但不同情小彤母女,也不及时报警,只担心自己的房子会不会变成凶宅了影响收租。
   戴警官的儿子是个偷窥狂,早在五年前就用摄像机拍到小彤杀人的场面,也仅仅是在自己被抓入警局后,为了脱罪才拿出证据。《默杀》里的每一个旁观者都很“冷血”,反衬得双手血腥的惠君爸爸与腹黑心机的小彤宛如替天行道的英雄。
   然而,以恶惩恶的路子终非正道。杀敌一千,自伤八百的同归理念终是偏激。我不喜欢这类电影实是觉得:与其渲染梁山好汉类的复仇理念,终不如彼此团结,集体呼吁,完善司法公正,加强未成年人犯罪立法与执法的相关细节的落实,加强民众灵魂觉醒的普及力度,让这个社会的戾气少一些,让这个世界的悲剧少一些。也许,那才是我们大多数更希望看到的未来。
   虽然,这是我依旧天真的想法。


默杀(2024)

又名:A Place Called Silence / 默杀(中国大陆版)

上映日期:2024-07-04(中国大陆)片长:119分钟

主演:王传君 / 张钧甯 / 吴镇宇 / 王圣迪 / 蔡明 / 金士杰 / 黄明昊 / 徐娇 / 

导演:柯汶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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