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lan的老片似乎永远都是稀缺资源。这部《大冒险》,或者只有西班牙语字幕,或者有中文字幕却声音和画面不同步,不过这样一来正好拼凑成功,总算让我磕磕绊绊地看完了这惦念已久的影片。

影片的开头是黑白,德军的轰炸机在毁灭利物浦的糖厂,而什么都不懂的小女主角Stella却看着这场面开心地拍手,Stella的舅舅(中文字幕翻的是伯父,不过按照影片来看他应该是Stella母亲的哥哥)把她拉回防空洞,告诉她一切都会过去的。

战后,16岁的Stella被舅舅送到剧院。班主是Hugh Grant饰演的同性恋,Stella见到他的第一眼就认为自己爱上他了——注意这里我说的是,她认为自己正爱着他。也许一个幽默聪明又英俊的同性恋男性就是这样容易俘获小女生的芳心,然而在我看来,天真的Stella只是觉得自己应当要去爱一个人,就像她后来毫不犹豫地把自己献身给P.L.O'hara一样,当献身仪式完成之后,她问P.L.:这样的关系是很亲密的,是不是?……她努力让16岁的自己做一个成熟而坚强的女人,可得来的只是班主Potter嘴角的轻笑和P.L.无奈的摇头。

剧院仿佛一个大垃圾桶,里面的演员或者迷恋于酒精,或者挣扎于同性恋恋情,或者无羞耻地在人前自慰。他们都是战前剧院里的名角,可是战争让一切都失魂落魄。P.L.归来,他看到了这个巨大的垃圾桶,他厌弃,他想拯救,因为他一直相信他有希望,他在寻找。寻找战前怀了他的孩子的一个女人,一个他甚至都不知道真名的女人,他一直隐隐觉得他有一个儿子,这个儿子能够延续他的生命,延续他在舞台上的精彩,也给予他温暖和爱。

Rose说他还活在过去,说他早已不复年轻,却带着挡风眼镜飙车。可是那并不是单纯的飙车,他是在利物浦寻找她的蛛丝马迹,我猜想,之所以带着挡风眼镜,是想让视线更加清楚,以免错过。然而这座城如此空旷,单调的房屋默然而立,于是每次的找寻都以他眺望着海洋回想和怅望而告终。

Stella虽然努力想让自己镇定,却一直是个紧张的女孩儿,她发抖的声音好像把观众带回了技术不甚良好的黑白片时代。但在利物浦,她是个真正的新生儿,战争的时候她什么都不懂,也就无法感知战争对这座城、这些人们有怎样毁灭性的影响。城毁灭了可以重建,然而灵魂如何能够召回?那些剧院里的名角们未必不知道纵欲的荒诞,只是没有什么信念让他们重整旗鼓地活下去。

P.L.最深的悲剧就在于此。他第一次看到Stella的时候说,我认识她。他和她做爱时念着曾经的情人的名字——另一个Stella。这些蛛丝马迹可以令观众醒悟,却永远不会让主角觉悟。直到争吵之后,P.L.去Stella的舅舅家找她,终于听到了Stella的身世,看到了Stella母亲的照片之后,真相残忍地扑面而来。

他的希望全部崩塌。十几年漫长的寻找,然而却发现结果是自己不仅早已找到,甚至已经和自己的女儿发生关系,上帝果真无情,让希望不仅破灭,而且破灭得如此讽刺。

他直奔大海,恍惚间落入水中而死。死前在模糊的水中似乎看到了情人怀中抱着一个婴孩的温柔场面,那曾经是他最美的希望,现在是最痛的绝望。

但这一切真相,都随着P.L.沉入水中。Stella听闻他已死的消息,手中的道具灯和镜子落在地上。她一直告诉自己也告诉P.L.,她爱的是班主Potter。我不知道她在听到他死讯的时候能否依旧如此肯定,可是我多希望,她的难过不是因为爱情。

Stella一直在一个红色的电话亭和母亲打电话,然而硬币却是在电话结束后才投进去。是的,她的母亲早已经抛弃了她,又如何能够关心她在剧院遇到了什么,学到了什么。不过当Stella的舅舅说她的母亲曾经获得过全英国金嗓奖的时候,我们似乎知道了,其实公用电话里那个固定出现的或者提醒投币或者提醒拨号的女声,正是Stella的妈妈当年录制的。她就是这样和自己的母亲交谈的,她的心事只能讲给一段播了几十年的电话录音。

不知道这部片为什么还被翻译成“新爱情乐园”,我隐约觉得,这部片的主题并不是什么爱情,也非Lolita那般的不伦恋(即使这样使影片噱头十足),而是,当战争毁灭了灵魂,活下去的希望应当往何处安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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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些零碎——

Hugh Grant饰演的Potter有一条黄红黑颜色的围巾,而众所周知这是德国国旗的颜色,也许这意味着战争的阴魂仍然缠绕在他身上。……不过比较囧的是我总觉得恍然见到了格兰芬多的围巾。


An Awfully Big Adventure出自小飞侠彼得潘,原句是To die will be an awfully big adventure. 有些羞愧的是我从未读过彼得潘的故事,所以不知道如何把它和影片联系起来。

好吧,我承认我是ARF,看床戏的时候完全喷血了。

新爱情乐园An Awfully Big Adventure(1995)

又名:大冒险

上映日期:1997-08-23片长:112分钟

主演:Alan Rickman / Hugh Grant / Georgina Cates / 

导演:迈克·内威尔 / 编剧:Beryl Bainbridge/Charles Wood (II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