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能选定季节,这个故事一定是在秋意浓烈的时节。
-----题记

杨凡导演一向以平淡的画外音做铺垫,整个电影不浓不淡,软软的镜头下凝固着一种随意撅着人心的力量。也许是来源真实故事的改编,也许是因为那些泛黄的旧照片,还也许是异乡东欧歌曲随时随地的响起,浓郁风情背后衬托的那股凉薄的气息,这部电影,在“俱往矣”和“再会”的字幕后,竟让我有万分感慨。

1。无处话凄凉

不知道你是否和我一样,在充满温馨和浪漫的电影开头总自然的想到最后一定是对比相当明显又悲剧的结尾。电影的开头也不例外。男人拉着手风琴,女人在郁郁葱葱的丛林中漫步起舞,他们的两个女儿追逐嬉戏,一个和谐的家庭。
故事发生在上个世纪的50年代,这个特殊的年代,在台湾,和睦而安稳的日子对每人都是梦想。

用孩子的眼睛看世界,就有不一样的答案。而孩子们的对话仔细听,一定有我们想要的答案。小女儿在美术课上认为老师比大卫帅,随心所欲的作画,得到老师的赞扬。她也开始用自己的感知去理解这个世界。老师大概思念起家乡,经常去当时的禁区作画,小女儿央求老师带上她,并说以后要和老师结婚。

禁区的风景很美丽,蓝色的天,自由的风,新鲜的空气,色彩斑斓,仿佛世界尽收眼底。可是好景不长,老师去禁区的动态被国民党得知,他们以间谍罪名将他捕获并枪决。小女儿幸运被母亲提前带走,可是她频频回望的姿态一直停留在事情发生那天。她将永远无法忘记老师作画时说过的话,无法忘记那天的山谷回响的风声,无法忘记日落的夕阳。尽管她再也没有见到那个老师。她的孤独开始在心里慢慢的生长,她有了自己的故事,虽然她不再提起,却告别了童真。

2。无处话离愁

女儿自古都相似,那时的女人也不例外,在一个略带特定意味的村子,这些女人都有着清贫的淡雅气质,为家而转,她们穿着旗袍,却不如上层女人们的妖冶风情,这些女人们因为丈夫的特殊身份而聚集一起。每天和孩子们一起在为丈夫平安归来而祈祷。

她说,我每天这个时刻都特别害怕,怕他再也回不来。

可是男人每次都平安归来,每晚会拉手风琴,唱着熟悉的歌谣,两个女儿和母亲边听歌边快乐的说话。女人甜蜜的讲述给女儿听,男人追他的情景,坐在飞机上,仿佛远离尘世喧闹。男人沉浸在他异国情调的手风琴中,两个女儿呢,也开始幻想着有天父亲能带她们飞上天空。

好景不长,父亲和母亲被带走关押。罪名依然是间谍罪。两个小女儿在学校喝着脱脂牛奶,吃着黑糖,和管理她爸爸的上司的女儿交好。一个叫被她们叫做丁叔的男人老报信给她们,并将她们寄托在有钱人家做零工,她们没有机会上学。

父亲被枪决,母亲转送不同的地方劳作关押。两个女儿把一切看在眼里,却什么也不能声张。
小女儿在别人家带孩子受欺辱,终于倔强的爆发,却换来被丁叔领走的结局。在丁叔居住的狭小房间里,她看到国父的大相片,还有相片背后遗留和隐藏的秘密。


3。无处话过往

丁叔和小女儿的父母,及小女儿父亲上司的妻子,年轻时是最好的朋友。因为时代发生的变故,纷纷转入不同的生活。曾经的情谊变成一种复杂的僵局,既分离又凝聚。
丁叔脸上有丑陋的疤痕,小女儿的父亲告诉他,丁叔是勇敢的,曾救人才落下的痕迹。丁叔的语言很少,时常沉默。母亲说是因为欧阳的女人所致,而那个叫欧阳的女人正是小女儿父亲上司的妻子。

就像所有俗套的故事,无可避免的涉及爱情。小女儿的母亲对小女儿的父亲说,我只爱你一个。可是她不可能避免别人爱她。

当人们的流言传在小女儿的耳朵里,当她也开始相信那些人的话。他们说,丁叔是告秘者,陷害了父亲,使父亲枪决,进而与母亲成婚。

小女儿和欧阳的女儿关系很好,欧阳也讲起《泪王子》的故事给她们听,这两个孩子都不理解,欧阳和小女儿的母亲多年前在进步青年的读书会上因这书而相识相知,欧阳告诉她们,泪王子之所以会死,是因为现实很多东西无法改变。

正如他们所有人的命运。


4。无处话相思

小女儿的母亲平安无恙,正如流言所说,丁叔进出她家的次数增多。她们的母亲开始上妆,烫发,有华丽的气息也抵不过岁月的侵蚀,言行思想中有符合当下,品行依然端正,只是缺少什么和多余什么。

母亲告诉小女儿要和丁叔结婚,要一起合照。女儿有很多的不解,把多年积压在心里的愤懑全部说出,母亲平静的听着,而后告诉女儿她早知一切。

她是为了家而活,为了女儿而活,才不得不采取的选择,大女儿也知道,自己并非她所亲生。正因为当年父亲去救她,父亲才落下间谍罪的罪名,而丁叔脸上的疤痕也是因为救她。

曾被贴上封条的大门换上崭新的面貌,大红的喜字闪得耀眼,曾经的一家四口,换了时代,换了男主人,依然是一家四口。

两个女儿去上学,丁叔去上班,只留下这女人一人。她在幻觉中看到每日定时回来的男人,她与他缠绵,对话,谈心,倾诉,浅浅的语气间充满深刻的情谊。她说,我只爱你一个男人,一辈子只一个。
这些话无论比照现实多么的讽刺,都足以让我感动落泪。

那个叫欧阳的曾经和她关系要好的女人,也在抵抗和妥协的现实中选择自杀。人终究是脆弱在自己的手里。


5。无处话故事

我背叛了自己的爱人,出卖了最好的朋友,却嫁给一个陷害自己一家的人。这是小女儿母亲说的话。
她大概并不知道这世界本来是没有背叛,出卖和陷害的。有的只是合适宜的选择。在这些大大小小的选择中,看到人性的多面。有自私又宽容,有自责也有谅解。爱恨别离,经过时代的辗转,最好竟发现没有能诠释它们最好的语言。

不能说,热泪到唇边,发现季节轮转,很多话真的不能说。

杨凡自己也说,故事就是已成故去,不能挽回的事。无法面对,也不能回避。想必是这样的态度才有了这样主旨电影的存在。
不管是一心革命,却逃脱不开自己懦弱命运的欧阳,还是坚定简单拥有,却不得不向现实妥协的小女儿的母亲。或者还有为救人脸上落下瘢痕,从此胆小懦弱的丁叔。他们都带着人的两面性,他们并不是坏人。

可是结局总和人不同。不是人不坏,结局也就一样。

故事从《泪王子》的故事开始,以《泪王子》进行,并由《泪王子》终结。

泪王子,是那个年代存在于残酷现实的一个理想,理想,总是在曲折中前进,漫漫长路,时代变革,那个曾经激励人给人安慰,给人鼓舞斗志的理想,终于会灰飞烟灭。而更多的时候,那个理想并不存在,我们憧憬,是因为它很微弱,又或者是因为我们自身的软弱。

所以有时理想不能带给我们什么光明,反而是暴露我们的阴暗。

现在发生的事情在千百年早已有过,我们看到的听到的想到的认识到的,这一切,即是过去。有时间在,这一切才如此反复,相接,连绵,不断。

电影里有很多喜欢的片段,有孩子在一起不理人情世故的天真无忧,有多年前的挚友再遇的尴尬和欢喜。一切尽在不言中,无言比有道更多声。一些对话自然,适合后知后觉的个人回味。

泪王子淚王子(2009)

又名:泪王子:清泉一村的故事 / Prince of Tears

上映日期:2009-10-22片长:122分钟

主演:范植伟 / 朱璇 / 关颖 / 张孝全 / 林佑威 / 高捷 / 曾江 / 

导演:杨凡 / 编剧:杨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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