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次坐国际长途飞回国,有点晕机,索性打开机上娱乐开始看电影。

第一部电影是最近日本的《粉与灰》

看得云里雾里觉得不知所以,只感觉一群小清新到后来变黑暗风,颓废的一塌糊涂。不耐烦起来,但是还是耐着性子看完了,总之打法时间装逼的电影,这个算一个,嘛,小日本很擅长伪文艺,然后黑暗风,觉得自己深度了,可惜,骗骗小清新明媚忧伤还可以,年龄一大,什么是真深度什么是装逼那是分分钟一目了然,总之算是看完第一部电影,还剩4小时才到。

喝了口水,上了个厕所,飞机颠簸一下,回到座位上,旁边的歪果仁已经睡着了,翻转一下,继续调出来电影列表继续看。

第二部,一个老头子,没什么精神的眼镜,似乎带着一段故事,悬疑,叫做《Remember》,ok,就看看吧,抱着试试的心理。

开篇就是一个得了老年痴呆的老头子,睁开双眼第一件事就是【Ruth?!】自己妻子的名字。

并不是很灵感的脑袋,颤巍巍的双手,几个细节,护士不断提醒他身边人的名字。
【this is Max,your friend】
【I know it, don't need to tell me】
他带着点倔强地回嘴,然后坐下来,吃着自己都不知道是什么的早餐。

这时候我们被导演带入了主题【复仇】,找到那些杀害了我家人的纳粹们,杀了他们。

很简单的故事线,我们似乎就认为这老头子在一个人读了Max给他的信件之后,他于是也就一个人开始了路途。

只是一段孤独,充满不安,充满审判意味的路程。这个老头慈祥地和小男孩谈话,又暴躁地从他手指中抢过游戏机让他回答自己,突然就不知道这时候到底谁是孩子谁是大人了。

他又控制着自己蹒跚地步伐拒绝别人的帮助,然后逃离那般睡在宾馆中。

没有人认识自己,甚至他自己都不认识自己了。

那个水管,滴落着蒸汽,他颤抖的睫毛仿佛回忆起了什么,他的内心是不安的,每当他不安的时候他就会去寻找自己的爱人【Ruth!?would you mind turning the light on?it's too dark here!Ruth】

然后他终于意识到自己是一个人,然后他坐下,拿起那份如同神示的信件,桌上的枪似有似无地被导演几次传达。

后来是购物商场,再后来的第一个人,他说【I am just doing my job】

你,到底是需要记住谁?到底是需要找到谁?到底是忘了谁?

他整理自己,终于遇到其中一个纳粹的儿子,当安定的时候人性的那种疯狂和邪恶往往是被包装在君子般的外表之下的。他是个警察,这是多么头顶青天般如同正义象征的职业啊?

他甚至邀请他进入他的房间,他甚至给他水和酒,然后道貌岸然地宣说着他那种如同荣誉般的父亲和他同时拥有的“战绩”。

老头子尴尬的外表,几乎弱小的面容,他说【maybe I need something stronger】

然后他干了一杯酒,继续看着眼前的男人吹牛。

后来他看到他手臂上的纹身,他突然之间说【what the Fxxk are you doing here?】

他的表情狰狞,他坏笑着,他扭曲地谩骂粗鲁的句子,他甚至威胁老人到沙发上。

老人失禁了,这是多么精彩的一个镜头,我们看到这样一副画面。

我们几乎不敢相信这是21世纪的电影,仿佛我们 瞬间回到了几十年前的那个场景,黑色的房间,拷问,屠杀和沉默。

而现在,历史重演般让人感到一种扭曲的亲切,这,是现实。

我突然变得不确定,一种不安在我心中渲染开来,我看着旁边的歪果仁醒了,揉了揉眼镜对我亲切笑了笑,然后友好地问我在看什么电影?

我告诉他【remember】,他说是关于什么的?我说,犹太人纳粹。没错,我只用了这两个词【the jews and the nazi】

歪果仁看了看,似乎还有点兴趣,他说,这不会有是一部情怀电影吧,我笑笑,【who knows?why dont you try see it yourself?】

这时候他也点开眼前的娱乐屏幕,在一个狭小的空间中观看。

继续看下去,其实更像看到谁才是那个万恶的家伙,是谁杀害了他的家人。

纳粹的故事早就已经被挖掘的差不多,从辛德勒名单,到钢琴家,到萨拉的钥匙。
我其实也算是一个历史电影狂热,尤其热爱二战的电影,因为我认为战争能够展现人性很多方面,而这生和死的暴露却是一种疯狂。

这部电影呢?说实话一开始确实仅仅是消磨时间,评分也还好,于是就这么开始了,但是却在一种几乎是动荡不安的心情中看完整部电影。

后来老者找到最终的那个纳粹,和他讨论,最后曝光老者自己也是纳粹的时候,故事被推上高潮。

我始终认为这是一部巨作电影,即使它看起来如此小成本,似乎也在炒陈饭那般说一个老生常谈的纳粹问题。

但是我却感觉它在提出一个新的论题【你,和我,我们到底有多么不同?】

或许很多人会觉得为什么我会说我是先看了一部日本电影再来看这部电影。

我想你应当也已经知道。

当犹太人被纳粹屠杀的时候,中国人呢?

到现在犹太人都还在以民间的方式追究责任,德国到现在还在支付着犹太人巨额的赔款,那中国人呢?

突然感觉有点头疼,不想去碰一些敏感的问题,因为似乎现在不止是日本人不愿意讨论二战,甚至更多吃着汽水听着韩国流行音乐看着日本动漫长大的这一带人也不愿意谈论。


甚至我,也不愿意谈论,当我在日本免税商店看着那一个个好看的亮晶晶的产品的时候,我恨不得把这里带回家。

【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还让不让人过日子了啊!】

中国人很喜欢这样,喜欢这种【忘记】,因为这种忘记让活着的人不用去背负死了的人留下的虚无缥缈的责任。活着的人享受生活就好了嘛,死的,那毕竟是死的。是吧?

毕竟我们现在手上玩的,嘴里吃的,身上穿的,都是国际产品。

是啊,世界变得太快,甚至我还来不及转身去看过去,就已经推着我向前。

老人站在路口,站在火车站,站在商场,站在房屋前。

老人被时代忘了。

老人也忘了自己。

那些恶,那些扭曲,那些历史,似乎只要不被记得,就可以当作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因为那些伤口太丑陋了,即使给别人看,也只会让人感觉可怕和厌恶,因为你只是时代的异类,没有人会关心那些【过去的事】。

我看到目前仅仅幸存的慰安妇在东京领事馆门口偶尔示威,路过的行人匆忙,似乎确实,她们仅仅是一个历史的丑角一样。因为将丑陋拿出来给这样一个喧嚣的时代看,是非常不妥的。

不妥,所以我们都忘记,全人类都忘记。日本人中国人德国人美国人,都忘记。

一个被植入了记忆的老年痴呆纳粹,最后会拿着一把枪去追讨另外一个纳粹,没有比这更讽刺更伟大的剧本了。

我却开始猜想,如果事一个日本人拿着枪去追讨另外一个日本人,就因为这个日本人曾经参加国大屠杀,这又是什么一番景色?

不,看来是我太累了,这中天方夜谈事不会发生,因为不止日本人忘了,中国人也基本上忘了。

大家还忙着过日子,挣钱还房贷养家,还等着那天给老婆买个日本美容仪,给儿子搞个日本签字笔,给岳父岳母带个日本保健品。

谁他妈在乎以前那些人干过什么事啊!?

我搜了搜包里面的sony相机,揉了揉鼻子,看了看飞机的天花板。

歪果仁全神贯注地看着屏幕,没有搭理我的意思。他似乎看入迷了。

头有点晕,于是就睡了。

飞机着陆,朝着停机坪滑行,我揉了揉眼镜坐起来,旁边的歪果仁一直保持沉默。

我朝他笑笑,然后整理起自己的包裹。

【我其实有德国血统。】

他突然这样给我说,我手指颤抖一下,然后转头,看着他似乎很疲惫地,毕竟十几个小时飞机。

【我,感觉很难受,现在,不舒服。】他揉了揉眼睛,然后说着。

【嗯,take care,可以下飞机了。】只是陌生人,然后对视一下。

背着包走出舱门。

忘了吧,或许,这样才可以活的轻松一点,你看那些产品那些繁华那些似乎友善的人群。

忘了吧,我提醒自己,迅速地走出舱门,没有再回头去看看身边那个我已经开始遗忘他面孔样子的陌生歪果仁。

遗忘,但是,至少上帝还记得,因为它一直看着我们。


记住Remember(2015)

又名:我记得(台)

上映日期:2015-10-23(加拿大) / 2015-12-31(德国)片长:94分钟

主演:克里斯托弗·普卢默 Christopher Plummer/迪恩·诺里斯 Dean Norris/马丁·兰道 Martin Landau/布鲁诺·甘茨 Bruno Ganz/尤尔根·普洛斯诺 Jürgen Prochnow/亨利·科泽尼 Henry Czerny/Kim Roberts

导演:阿托姆·伊戈扬 Atom Egoyan编剧:本杰明·奥古斯特 Benjamin Augu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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