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闷片的一大障碍往往是抓不住电影在干什么。所以我想在此讨论一下这部公路闷片的主题。在战争伤痛类电影中有一个子命题,就是关于祭奠逝者留在世间的印记。我个人认为这部晦涩电影的主题也在于此。
这部电影开篇非常奇特,只是一个男人在路上开车,不知道车里装的是什么,也不知道去哪里;一路上不明不白地遇上了其他形单影只的人。这些人不知从何处而来,也不知往何处而去,没有动机甚至没有语言。他们(包括男主)怎么了,在干什么,全篇给出的线索非常少。所以要组织起这部电影,以及作者传达的含义,我在此尝试从细节中寻找线索。
在这些零敲碎打的片段之后,有两个主题贯穿始终。
首先是关于两场战争,一场是这部电影拍摄的背景,既一九九九年北约轰炸塞尔维亚;一场隐藏在人物身世当中,是二战中的一场战役,这场战役夺去了男主叔叔的生命。
第二个主题是对逝者的怀念。大半个世纪之前,男主的父亲失去了哥哥。至于男主的父亲如何认定哥哥丧命的地点,是因为战役结束十五年后,战场上长出的核桃树——他的哥哥有随身带着核桃的习惯。对哥哥的纪念被刻在一只打火机上,火机上记录战役的名字以及哥哥的生卒年月。这只火机现在传到男主手中,这份记忆也被传给这位中年人。
我认为这一细节非常重要,这和片中男主一路上开车运送的货物有关——没人告诉他货物是什么。在货物运到地点之后,男主凭巧合才发现车厢中是什么——是一整车的尸体——这些尸体被运离轰炸地点,埋藏在无人知道的地方。
这就将两场时隔半个世纪以上的战役联系起来。二战中的那次战役,人们可以凭借长出的核桃树寻找亲人下落。可在99年的这一场战争中,死去的人被偷偷运走并埋葬,那么他们的亲人和后人将永远无法知道他们在哪里,也无法纪念他们。
知道这一点后,我们再回忆司机一路上遇到的几个不知来头的人。先是在他问路的酒馆,那位女服务员到底想找什么却没有找到,想来便是她的丈夫了。搭车的孩子说他离家出走,司机问他父亲怎么想,可这孩子没有回答,想来他的父亲也找不到了吧。
所以,战争不仅杀死了人,伤害了人,现在它还要夺去逝者的遗体和对逝者的记忆,对亲人进行了二次伤害。(我想)这便是这个影片的主题。在电影中,男主从父亲那继承的打火机被偷,这意味着他父亲对哥哥的记忆也一并消失了。当男主见到自己的儿子,羞愧地答不上火机在哪里。因为他心里知道,自己没有“念想”可以传给下一代。失去火机的他,和那些被他运走草草埋葬的人一起,都将被遗忘。只剩亲人心上的伤口结痂变黑,永远填补不上。

装载物Teret(2018)

又名:潜行苍茫大地(港) / 空间 / 货物 / The Load

上映日期:2018-05-12(戛纳电影节) / 2018-11(塞尔维亚)片长:98分钟

主演:莱昂·鲁塞夫 Leon Lucev/Pavle Cemerikic/Tamara Krcunovic/Ivan Lucev/Igor Bencina/Kosta Bekric/诺瓦克·比尔比亚 Novak Bilbija/Tadija Calukovic/Branislav Ciric/Radoje Cupic/Mateja Dimitrijevic/Olga Dimitrijevic/Sara Dinic/Milos Gasevic/Marko Grba Singh/Stefan Ivancic/Tanja Pjevac

导演:奥涅金·格拉沃尼奇 Ognjen Glavonić编剧:奥涅金·格拉沃尼奇 Ognjen Glavoni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