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17-02-02

DAN • 天地男儿:回看徐家立

《天地》三部曲,其实《天地男儿》是我当初看得最少的一部戏,喜欢上罗嘉良以后作为必补而看的,没有《天地豪情》和《创世纪》那样孜孜以求追剧的过程,我始终感觉对这部戏少了点感觉,除了里面的帅哥多,罗嘉良帅,还是帅以外。直到最近,看见江苏卫视的春晚,罗嘉良的出场,我突然又想起要重看一遍。

我记得当初看报道,说戚其义为了寻找徐家立的扮演者,看了TVB近七八年的所有片子,最后选定了罗嘉良。我相信是真的,因为徐家立的难演,在于他的黑化一定要有很强的说服力。

然而,徐家立是TVB所有坏人里,就剧本而言,最缺乏说服力的一个。和丁有康许文彪不一样,徐家立即没有家庭的缺失,也没有过底层的经历,他们为了摆脱贫困出人头地而不惜铤而走险,镜头里看到的徐家家里的装修面积,在当年甚至可以说是中产偏上的家庭,家里人多从事公职,儿子老爸做警察,妹妹做老师,上有叶家这样的豪门世家庇荫,下有三条四这样的小人物帮扶,一家看来其乐融融。在《天地男儿》出现的所有完整家庭的场景里,除了叶家的大富,徐家也是最富足优越的小康之家;也和杨康甘量宏不一样,徐家立没有急速的背景家庭落差,为了重新获取自己原本拥有的,而不惜一切代价捍卫,最多就是被叶家二小姐伤了个面子。

这也就让徐家立的黑化,是近乎没有目标的,或者说,是无止境的目标。他说赚够三亿就收手,然而很明显,他财富的膨胀期,根本就不止三亿,然而他从来没有真的想过收手。

所以徐家立的坏,根本不存在一个太明确的目的性,能够说服观众的,唯有徐家立的外表一直掩藏着的癫狂。包括对财务地位甚至女人无止境的掠夺,包括他和雪凝疯狂似的爱恋,如果不是极端的痴癫,这个人物将非常缺乏说服力。因为他的环境,实在是无所缺失。

叶小冰为什么吸引徐家立?我也相信不是因为钱,而是因为叶小冰的放任,徐家立第一次见到叶小冰,她就在和其他男人亲热,然后又肆无忌惮得把人推开,敢为人之不敢为。这样的女人,完全和徐所身处的背景里,循规蹈矩的女生有太大的不同,一瞬间吸引了徐家立。而雪凝吸引徐家立的原因,而同样是因为雪凝对爱付出了疯狂,与其说感动,不如说雪凝的行为方式就和叶小冰的放任对徐家立而言,都是一种强烈的震撼和刺激。

徐家立并不是真的那么爱钱,不然他在任何一个阶段肯停下来,都足以让他富足享乐。他和他周围的人,都把他对财富地位疯狂的掠夺视之为他对权财的渴望,而他更渴望的,是平淡生活里强烈的刺激感。

徐家立和雪凝的交往,因为叶晓枫的出现,转折得太快,但是有一点是不掩饰的,徐家立根本不乐意面对平素家庭里的鸡毛蒜皮,这一点无论是对雪凝父母,对叶晓枫在婚后对待叶家的生活都很明显。我认为,至少在追求晓枫的开始,徐家立起码是感觉到了刺激的。晓枫的见识谈吐和社交圈,和雪凝每日乏味工作和小女人心思完全不一样。而徐家立真正强烈的爱上雪凝,我认为是在他为了叶晓枫要和雪凝分手的时候,雪凝多么疯狂和极致得索爱,为了留住他,无所不用其极,而徐家立在其中,既有感动,也重新满足了徐家立对刺激的渴求。如果雪凝在任何一个环节停下来,平静得接受了分手,我想在获取财富地位以后的徐家立,都没有坚实的理由回头。

叶小冰的叛逆是在外表上,所以她最后会选择远离叶家的豪奢,而归于平淡,而雪凝的叛逆是在内心里,她很清楚徐家立是什么样的人,但也只有这样的人,欣赏得起雪凝内心的痴癫,这是罗子健最失败的地方,他没有疯狂的力量,甚至他还极力安抚和劝慰雪凝的痴癫,但是雪凝和徐家立一样,需要的是一个欣赏者,而非平凡的劝慰。

徐家立的目的,也不是向叶家复仇,起码获得绝对权力以后,他也没有报复过叶小冰,因为叶小冰不再让他感觉到刺激和新鲜,毕竟男人与男人的博弈,更有血性,对徐有更强烈的刺激。

这样由中产以上满足刺激感而黑化的人物,几乎每部港剧其实都有,然而一直都是以小人物的姿态出现,比如《火玫瑰》的乔历。再比如叶永昌,而能够痴癫得如此彻底的,如此极端的,唯有徐家立。


他和雪凝建立在双方痴癫感欣赏的爱情,注定是悲剧。在TVB所有奸角的爱情里,一般都是男方使劲破坏,女方从顺从,到离开,再到放不下,而其间的相处,都是融洽平静美好的。甘量宏和孙华,虽然有很多外界因素的刺激,但是总体说来还是融洽,和许文彪和岑颖欣,更是平素家庭生活的一般状态。而雪凝和徐家立的感情互动,似乎从未平淡过,甚至徐家立更像受落方,首先是雪凝去找叶小冰,然后被灌酒;接下来,被徐家立那样作难,依然不离不弃,再次就是自杀。然后就轮到徐家立的回馈,高价买楼,雨夜守候,无孔不入的跟踪,这样的爱情,一定是好看的,充满了戏剧化的色彩,但也注定是不能稳定的,在于两个人内心的索求的痴癫,都太过极端。

而这极端,只有他们彼此之间能理解。叶小冰和叶晓枫,无论外在的差距多大,内在他们都是在豪门里被驯化的,温雅,中庸,同时,还有对激情的漠视和轻蔑。叶小冰拒绝徐家立,不一定是认定徐家立是坏人,但是徐让她感觉到了威胁和危险,是肯定的。作为早在感情世界里被刺激过度的叶小冰,根本对威胁和危险已经麻木不在意。她需要的是管制,而不是被鼓励,所以她会在开场去找罗子健,她需要一个如同父亲似言行训导的人。而叶晓枫,是个很中规中矩的富家女,她内在最大的叛逆,也就是争取了一下嫁给徐家立,她太容易被满足她的需求,她也不需要激情,或者说,她把激情和专注更多消化在了她的家族事业建设上。

矛盾,就是注定的,我真心不认为,徐家立是开始规划好了一些,处心积虑去做得最后的一切,他仅仅只是在追求刺激感的道理上一往无前,失败是注定的,没有东京大地震,必然还有其他的天灾阻止一个疯子向更高刺激感的进发。

他追叶小冰,因为叶小冰在男女关系上的放纵,他爱上雪凝,因为雪凝放任自己的情欲去爱她;他捕获叶晓枫,因为叶晓枫的地位给了他新的刺激;他追逐金钱,权力的背后,都源于对平淡生活的不甘心,徐家立没有珍惜过任何他现实拥有的,不止是雪凝,甚至包括金钱和地位,我们根本没有看到徐家立在获得财富以后,有任何强烈改善家庭生活的作为,还不如叶荣添和许文彪换楼的举动,他也没有深思熟虑像许文彪给自己一个坚实的无烟城的目标,也根本不在意真正对财富的享乐。他花钱的目的,只是为了追寻一种强烈的存在感,有人供他呼呼喝喝,有人卑躬屈膝,而非真的建立一个真正富足稳定的堡垒,安定的生活。

可以想见,九十年代中叶,香港随着经济的发展,中产阶层的庞大扩充,从小没有忧财忧米的徐家立们的需求,成了新一代的代表。做一个城市中产,未必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至少对于徐家立是,无忧无虑,也就是缺少上进的目标,追求女生,高不成,低不就,不会陷入于破败,也很难从夹缝里往上晋升,所以徐家立对刺激的追求逐步变得合理,他和叶小冰最大的相似,就是不知道如何表达需要他人的重视感,叶小冰用外表的叛逆,而徐家立是内心的疯狂。

天地男儿天地男兒(1996)

又名:Cold Blood Warm Heart / Tin dei nam yee

主演:郑少秋 / 罗嘉良 / 张智霖 / 陈松伶 / 宣萱 / 古天乐 / 张可颐 / 

导演:戚其义 / 编剧:鲍伟聪 Weicon Bao/周旭明 Yuk-ming Cho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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