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片的时间线是从2007年秘鲁总统Alan Garcia宣布对外国企业开放投资,允许他们购买亚马逊丛林的土地,用来修建工厂这条新闻开始的。Alan Garcia对自己的这一政治决策显得十分高兴,充满对国家的自豪,他说:如果我是美国企业家,我就会投资秘鲁!

然而这一政策没有取得原住民的同意,原住民开始集结、一方面原住民的领头人Alberto Pizango在首都和政府官员谈判,原住民则在本地高速集结设置路障,并控制了炼油厂。wikileaks写道,秘鲁政府因为二十世纪与厄瓜多尔的边境战乱曾经寻求原住民的帮助,作为交换,政府愿意尊重原住民的独立性。而这一新政,被原住民视为对双边互信的背叛。

谈判因为双方的诉求陷入僵局时,原住民也没有放弃诉求的意愿,国家的一些地区因为原住民的抗议遭受粮食短缺,而炼油厂的事态则可能影响全国的能源供给。国家派来警察疏通公路和保护炼油厂。炼油厂的38名警察中,包括长官Montenegro上校,他主动和原住民沟通,互不伤害,保持和平。镜头里的他,气质不凡,语气勤恳,虽然身穿制服,处于那种紧张的局面,却充满人性魅力。

几天后,议会在没有提前告知所有议员的情况下,投票并驳回了原住民领袖的诉求,并在第二天增派军队到原住民聚集区,冲突就此爆发。到底是谁先开始袭击实在众说纷纭。一说60名警察被原住民众隔离,于是警察开始射杀原住民,也有说原住民向投掷催泪弹的直升机先开火导致事态升级。军队和原住民各有死伤——原住民多是被子弹所杀,而军队多人则是被原住民的长刃杀死。而后,Wikileaks报道,当时美国大使馆向秘鲁政府施压,推动了这次血腥无比的镇压。

说它血腥,是因为这次的镇压摧毁了人性。控制炼油厂的原住民把警察控制之后,得知了另外一边兄弟姐妹被屠杀的消息,出于复仇的目的,处决了十名警察,这其中包括了Montenegro上校。这位上校在被控制之时,还在不断劝慰自己的属下,“不要担心,我们和他们沟通之后,一切都会没事的。”

原住民领袖Pizango逃亡尼加拉瓜,议会为了平息局势,废除了外国资本可以购买亚马逊丛林土地的条款,一切似乎归于平静。时隔一年,Pizango决定回国,因为不回国,就无法对其实正在恶化的丛林发声。事实是,尽管议会最终因为恶化的局势废除了这项条款,但是外国资本还是在不断地涌入,吞噬着丛林,侵蚀着丛林原住民的健康。冬季上涨的水面可以没过树木的主干,而主干上随手一摸都是黑色的石油,原住民的健康在恶化——因为喝的水,吃的食物,都被污染了。

Pizango回国后,立刻面临审判。那些罪名可以让他一辈子出不了监狱。但是在获得最终的审判前的保释期中,他还在丛林中四处游走,为原住民发声。

当两个世界碰撞,有些眼泪却为这两个世界之外的人而流。比如Montenegro的遗孀的那番葬礼上的悼词,她强忍着悲痛说道:他是世界上最好的那类人,我相信如果你们了解他多一些,你们就不会伤害他,反而会去保护他。她手握两支玫瑰,一支白色,一支红色。她说,她用这支白色的玫瑰,祈求和平能降临在秘鲁,降临在原住民兄弟之中。 又比如,那个一直寻找警察儿子尸体的父亲,在得知残酷的真相之时,他却说道,人们因为贪婪而死,什么时候开始金钱和利益比人的生命更重要?

我不是很经常看纪录片,如果不是买错了电影节的场次,可能也不会看到这部电影。这部电影,让我开始重新认识电影人的伟大,除了记录幻想描绘梦,电影更是对人类和现实的忠实记录。这部电影记录了流血冲突的全部过程,枪林弹雨,着火的农舍,抢救和死亡,甚至听到持枪的警察对他们喊“把摄影机放下”。摄影机也记录下Pizango被通缉之后,从窗户逃走的画面,同样,也有原住民示意让他们把摄影机放下,不要录像。

节奏紧凑,画面摄人,难以想象这部电影是这两个电影人的处女作。怀着对原住民的同情,却能尽量公正的展现发生着的历史,这点太不易了。因为完整而中立的记述,反而比怀着强烈情绪的呐喊,更能激发人对于真理和正义的共鸣。

电影结束时,放映厅响起了一片掌声。这掌声,献给电影人,原住民领袖,议会里那些质疑政府的声音,也献给那些带着伤痛却呼唤和平的人们。

当两个世界碰撞时When Two Worlds Collide(2016)

上映日期:2016-01-22(圣丹斯电影节) / 2016-06-15(上海电影节)片长:103分钟

主演:未知

导演:海蒂·勃兰登堡 Heidi Brandenburg/马修·奥泽尔 Mathew Orze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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