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上映的电影《间谍同盟》(《Allied》),导演是执导过《阿甘正传》的罗伯特·泽米吉斯,主演是布拉德·皮特和玛丽昂·歌迪亚,两人都是应当在电影里发光的好皮囊。电影故事简单平铺,分属不同阵营的两个间谍,在1942年的卡萨布兰卡相爱了——又是卡萨布兰卡,毫无遮掩地问候《北非谍影》。

有着二战的背景,也有着反战的指向,其实是部爱情戏——说这些都是不重要的事,真正想讲的是里头的一场情欲戏,大抵在电影的15分钟,两人要去执行刺杀德国大使任务的前一日,驱车到沙漠中看日出,因为都晓得刺杀任务相当于自杀,只有四成机会能活着出来——其中一个人。但那时,已经有了前面十几分钟的情感铺垫,他们假扮夫妻已有情感——两个那种长相的人,活该见第一面就要沉入爱中的。

于是,那场戏出现了。

皮特准备驱车离开,歌迪亚将手搭在他握车钥匙的手上,说了句“明日可能就是活着最后一日”类似的话,生死的事既然都被捅破了,其他任何事情也无法撼动那一刻的情欲迸发——而那一刻,车外已席天卷地的起了沙尘暴,沙尘拍击车窗,犹如密不透风的鼓点,做了节奏的作用,同时又遮光蔽日,外头的世界全都不在了,只有车里的两个人,那两个人缠绕在一起,将赴死的情感交付给了彼此的身体。整场戏不过三四分钟,但氛围和质感扑面而来,至少于我,从没见过有人把沙尘暴用这种方式做成了爱情的配乐,车和人和爱,成了那个粗暴悲痛世界里一个渺小而倔昂的孤岛。

这个场景,让他们之间的爱十分强横,即便之后剧情走尽,知道歌迪亚其实是德国间谍,刺杀、相爱、婚姻,都只是为了借着皮特的身份打入盟军内部。但我依然不会因此而质疑那场戏中,两人投入的爱和欲,那必然是真实的——真实,才是完美的骗局,这已经是另一件事情了。

有些东西,是不可企及的,太过完满的总是充满可疑。

至此,讲的是与这部电影无关的事情了。

胡兰成第一次见张爱玲,说房间内感受到了六种震动。胡兰成这厮是讲情话的老手,简直以吃准了的蛮狠精准,将张爱玲变成自己的情人。但之后,他的笨拙与窘迫也展露无疑,放在当时的时局中,胡兰成也算能机关算尽的作文好手,然而,他远不是天才,可张爱玲是。在他们之后的相处中,胡兰成的力不从心是显而易见的,并非张爱玲不爱他——相反是完全以性命交付地爱他,只是他接不住,他接不住张的坦荡与通然,更接不住张的天然的明亮剔透。

胡兰成自己写的往事中,他已经窘到看一尊佛像、读一段诗文,都要以张爱玲的解释为准,在与艺术文学相关的领土里,胡兰成渐变成张爱玲庞然影子下的一个魅,终其一生,也是逃不出去的。所以,他们的结局,在这里已经被注定了,胡兰成逃难去了武汉,找了能全部操控的护士小周,每日教她点旧体诗文,拿假模假样的情话换她的身体和照顾。

终究,张爱玲是他永不可企及的爱。这点,以他的江湖术,他应该一早就懂了。无非要到合适的时机,完成最后的切割。

然而,天才与天才的相爱,何其难得。退而求其次,如皮特和歌迪亚这种美到至死方休的人,在银幕上相爱相互缠绕,已是某种意义上的幻想。在这种棋逢对手的爱欲中,战争或者道义,都应该被沙尘暴隔绝在外头——只剩下美。美,是超越时空和政治的终极正义。

以及,突然想写这一篇,是因为在读书的时候突然看到一句话,像被什么迎头劈了一下,如此——

“所谓记忆,就是你以为不会忘的,到最后你忘了,而也总会有另一个人,在独自承担着她的记忆和你的忘记。”

间谍同盟Allied(2016)

又名:同盟鹣鲽(台) / 伴谍同盟(港) / 同盟 / 五秒钟的沉默 / 盟军谍影 / Five Seconds of Silence

上映日期:2016-11-30(中国大陆) / 2016-11-23(美国)片长:124分钟

主演:布拉德·皮特 Brad Pitt/玛丽昂·歌迪亚 Marion Cotillard/马修·古迪 Matthew Goode/丽兹·卡潘 Lizzy Caplan/夏洛特·霍普 Charlotte Hope/拉菲·卡西迪 Raffey Cassidy/杰瑞德·哈里斯 Jared Harris/克里斯蒂安·鲁贝克 Christian Rubeck/丹尼尔·贝茨 Daniel Betts/安格斯·肯尼迪 Angus Kennedy/贾森·马修森 Jason Matthewson/大卫·邦纳维尔 David Bonneville/奥古斯特·迪尔 August Diehl

导演:罗伯特·泽米吉斯 Robert Zemeckis编剧:斯蒂文·奈特 Steven Knigh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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