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的确看到雅克·特纳所精心打造的复杂的阶段性闪回,也感受到了Ray与Bancroft之间的化学作用,甚至Ray与他医生老友的年轻妻子模糊的暧昧关系也可能当做某种看点。但总体来说,本片在影响剧情走势的以角色判断和行为为表现形式的关键点上,却一而再再而三的动摇了“中止怀疑”的底线。

首先,两位劫匪在面对好心救助车祸的“目击者”时,一开始的确表现出了与黑片气质像匹配的残忍与果断:秃头没有数到5就开枪打死逃跑的医生。但随后面对Ray时,却突然开始磨磨唧唧起来,那个有关弹壳和来复枪的猫鼠游戏根本毫无必要——你捆上他照下巴来一枪,然后解开制造自杀局面不就结了?而在Ray倒地后没有跟上去补上一枪,更是留下后患。至此,影片已隐约让人感到类型片,特别是HappyEnding式的类型片,所常常面临的一个尴尬:既要保证提供足够力度的惊悚悬疑与善恶对立,同时又不能真的让主人公被杀,于是最终要为此做出牺牲的就只能是剧情的可信度和坏蛋的性格、行为逻辑一致性。

有趣的是,这种“尴尬”最后反过来甚至落到了主人公的头上:后面,当匪徒在酒吧外堵住了Ray并将其押至海边,面对秃头的持枪要挟,Ray的“视死如归”确乎是一种大胆而合理的应对策略,因为他算准二人在掌握那35万美元下落前不可能开枪杀人。好吧,姑且以此为理由,勉强接受了接下来Ray在那种完全被动局面下居然可以徒手打倒两位持枪杀手并全身而退的故事编排。但同时不解的却是:为什么不就手杀了二人以绝后患?哈哈,不行!这次不能死的反而成了坏蛋,因为他们死了后面的追杀戏就没法拍了。

最后一场戏,三人接近小屋近乎于愚蠢的上门送死。而在他们被歹徒捆在一起后,影片似乎也只剩下内讧这一条破局之路。然而,两位歹徒之间性格上潜在矛盾仅在稍早段落偶尔提及,它远远没有达到足以令观众信服的因果力度,因此我们只能将其,以及随后的扫雪车搏斗,看作是导演为了欢喜收场的大结局所做的蹩脚而生硬的情节引导。反观号称是受到此片影响的科恩兄弟的《冰血暴》。同样是表现劫匪火并,却处理的恰到好处。因为影片从始至终都在凸显两人鲜明的外貌与性格反差以及由此而产生的各种矛盾,所以它的最终发生是自然而然顺理成章的。对此,观众不会产生某种“导演是迫不得已要借此去解决一个戏剧冲突”的感觉。

夜幕Nightfall(1956)

上映日期:1956-11-09(英国) / 1957-01-23(美国)片长:78分钟

主演:Aldo Ray/Brian Keith/Anne Bancroft

导演:雅克·特纳 Jacques Tourneur编剧:Stirling Silliphant/David Goodi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