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铺直叙的白描手法,用摄影机去讲述一段市井生活和百姓故事,从《女人四十》开始,再到最近的《天水围的日与夜》和《天水围的夜与雾》,直至当前热映的《桃姐》,许鞍华一直在用属于她自己的电影讲述一段社会情怀。
有人说,电影来源于生活却高于生活。好的导演会将生活和电影缝合十分精致耐看,许鞍华便是。电影来源于生活,但生活却折射出固有的社会形态,而这恰恰是属于许鞍华导演自己的专长。
这是导演许鞍华固有的独到武器——绵里藏针,看似棉柔却针针刺入观众的内心,没有人知道她是怎么调制电影的,观众只知道她的电影会击中人们心中的情愫和心弦。
在香港电影渐渐衰落的时候,是许鞍华一直在坚守着属于她的小小阵地,然后用自己的绵里藏针奉献出了让观众大呼“赞”的作品。
生活化,白描,这都是很平常的电影叙事和拍摄手法,但是在许鞍华的手中,一切都变得不可思议,情节组合,有潺潺春水的温情,也会有冬日北风的冷酷,她的温情让你留恋,电影中所反映的残酷社会现实让你唏嘘。
什么是电影,打开摄像机,拍吧。这就是电影了,其实这种表述更像是对生活的一种记录,而非生活的电影化表达,许鞍华的电影就像一种无心酿制却余味悠长的陈年老酒,里面融入生活和社会情感,然后随便找个土地,挖个坑浅埋,看似不经意之间却获得人生精华。

《桃姐》:刘德华和叶德娴的“母子”情怀

不知道有多少人因为电影《桃姐》而去翻开了1988年的《法内情》的记忆。同样是刘德华和叶德娴,同样的母子情怀,区别只是导演的轮换。我不知道许鞍华在选角色的时候是否是因为受到两人20多年前的老电影的影响。但我想他们两个真的是一对温情母子搭档。
在《桃姐》中,刘德华饰演的罗杰是一位生活低调的电影监制,因为着装低调被人误认为空调修理师和出租车司机;而叶德娴饰演的桃姐(钟春桃)则是一位在罗杰家中伺候了5代人却终身未婚的家庭佣人。外表看,罗杰和桃姐两者之间是主仆关系,从电影一开始两人之间冷漠的交流变可以知道(为何电影刚开始两者之间这么冷淡而后却渐渐升温,我想或许是导演有意为之,让观众酝酿情感)但其实内在之中,两人有一种母子间的相互依恋(电影中罗杰称桃姐为干妈,也算一种感情认同)。
电影中的罗杰想一个傻大孩,生活难自理,靠着桃姐简单的生活,经常着一身运动休闲装,背个书包,好端端的一个电影监制常被人误解为蓝领,电影也因此多了点生活喜剧和幽默元素,让观众在观影时不致于太压抑。刘德华在电影中直白如水的表演让罗杰有了更多的表现空间,不帅酷,不卖帅,表演不愠不火,恰到好处,与电影本身的基调相协调配合。
而电影中叶德娴饰演的桃姐也有了更多的张力。将一位孤单垂暮老人心中的孤独寂寞和固执忧伤演绎出了热温情中的冷残酷,我一直不相信她可以如冷静的去演绎这么一个角色却会让观众无比赞同。电影的桃姐,像极了我家中年迈的奶奶,勤快热情,却也有着小孩一样的天真和固执,每次回家都催促我带个女朋友,我总不能说“所有的女孩都很腥吧?”
刘德华主打冷温情,叶德娴诠释热冷酷,一个热情如春水,一个“冷酷”如冬火。两者交相辉映,相辅相成,向观众奉献了一段质朴的“母子”情怀。

《桃姐》:属于许鞍华的绵里藏针

电影展示社会生活,在绵绵柔情的背面还有着细针刺人一样的痛楚和悲伤叮咛。而这是属于许鞍华的绵里藏针。
有一种情感是宣泄,有一种情感是隐忍,宣泄让人刻骨铭心,隐忍也让人难以忘却,绵里藏针的隐忍蓄积待发,而这感情的积聚让观众最无奈却也无法割弃。
这如“瘾”随观众而行。
桃姐个体的孤独置身于香港老龄化的社会环境中,也就有了更深的社会学层面的解读。那一个个林立起来的养老院则隐射着社会变化中亲人之间情感的沦陷和丧失。老龄化是一个社会学问题,养老院中的那些垂垂暮年的老人的孤单和无奈在电影中有更多的展示和表达。养老院中的桃姐毕竟是幸运的,有一个干儿子无微不至的令人羡慕的照顾,但养老院中更多的是老人的内心寂寞。
那位需要经常洗肾的养老院住户,母亲来看养老院望重病女儿那一场景在电影中有了更为反讽的悲伤表达。当然与之相对应的还有生活中的黑色幽默,中秋节慰问养老院的老年人的场景,拍摄完毕后收回分发礼品,而理由却是“下一个养老院还需要这些道具。”多么真实却讽刺的社会。
看到这里想起一个笑话,内容如下:
“妈,你老人家去买瓶酱油,怎么才回来?” “没办法,街上学雷锋的人太多!就门口那个红绿灯路口,我被扶过了18个来回,刚过来,又被送回对面!” “那您是怎么回来的? ” “我实在走不动了,不小心摔倒在地。结果排队等扶我的人一下全散了,我这才一路狂奔回来
是的,赤裸裸的社会,黑色的幽默。
许鞍华在电影中给了观众心中上了一堂教育课。如此这般的故事叙述在许鞍华的电影中并不少见,人间情怀总是与社会变迁如影随形。这是属于许鞍华电影的表达,属于她自己的隐忍许久的绵里藏针。



桃姐(2011)

又名:A Simple Life

上映日期:2012-03-08(中国大陆) / 2012-03-09(中国香港) / 2011-09-05(威尼斯电影节)片长:118分钟

主演:叶德娴 Deannie Yip/刘德华 Andy Lau/秦海璐 Hailu Qin/秦沛 Paul Chun/黄秋生 Anthony Wong Chau-Sang/王馥荔 Fuli Wang/朱慧敏 Queenie Chu/江美仪 Elena Kong/罗兰 Lan Law/谭炳文 Ping-Man Tam/梁天 Tin Leung/宫雪花 Xuehua Gong/徐克 Hark Tsui/洪金宝 Sammo Hung Kam-Bo/于冬 Dong Yu/宁浩 Hao Ning/杜汶泽 Chapman To

导演:许鞍华 Ann Hui编剧:陈淑贤 Susan Chan/李恩霖 Roger Le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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